傅庭安又为什么会做那种事?
那种事的性质,到底恶劣到了什么程度?
谢平殊再一次把自己摔进被窝,任由空调冷气铁面无私地打在他身上,安抚着他扑腾不休的心跳。
烦躁间,谢平殊不经意地望了一眼空调,上边显示着目前的室温——“25°C”。
他是绝对没碰空调的,该20°C就20°C,热血初中生绝不屈服。
爸妈也刚回家不久,根本不会有机会动空调。
那这空调就只能是他午休时傅庭安改的温度了。
呵。
谢平殊翻了个身,裤兜里的手机一阵震动,他掏出来看,是恋恋的那位周姓女生发来的消息。
他点开APP,小周问:“我想参加学校的迎新晚会表演钢琴,但不能确定什么曲目比较合适,学长有什么建议吗?”
谢平殊没有在意她“学长”的称呼,对这个话题却很感兴趣——他的钢琴也算同龄人中的佼佼者,甚至因为功底扎实,比起年长些的业余爱好者也毫不逊色。
“托卡塔类型的吧,这类很适合炫技哦。”
小周似乎很惊讶他真的对钢琴有所了解,秒回道:“你很擅长炫技?”
谢平殊想了想傅庭安为人的做派,乐了:“我很擅长装逼。”
小周忍俊不禁:“可这种难度太大,我很久没练琴了,有没有简单一点的建议?”
“《小星星》吧。”
小周不回复了。
但她提起的话题倒是勾得谢平殊也一阵技痒,要不是作业还没写完,谢平殊恨不得现在就飞奔去书房,来一首《野蜂飞舞》,让傅庭安那等俗人即刻倾倒在他的绝赞琴技之下,顶礼膜拜、俯首称臣。
谢平殊没能在美梦里陶醉多久,便听见有人朝他卧室走来的脚步声,连忙翻身起床,坐到书桌旁边念念有词地佯装写作业。
房门徐开,来人的步子不轻不重、不紧不慢,谢平殊假装换个姿势,趁机偷瞄——果然是傅庭安这货。
这家伙今天似乎格外空闲,竟然还有心进他卧室视察一番,看他的眼神都不似往常冷漠。
谢平殊不禁得意地想,即便没能听到他绝赞的钢琴,傅庭安也已经被他绝妙的厨艺折服了啊。
然而得意归得意,谢平殊脸上依然是那副不好惹的臭屁小孩儿标配表情,加以欠揍的一句质问:
“——干嘛?”
傅庭安抬起左手,摸了摸他额头,右手则极其自然地伸向谢平殊不及设防的作业本。
接着便在谢平殊炸毛的瞬间之前,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完成一半了,嗯?”
作业本上分明干干净净,刚写了一个装模作样的“解”字,又很郑重地打了个冒号,之后就和谢平殊的脑子一样干净空白。
谢平殊被他那声“嗯”刺得一悚,立即恼羞成怒,伸手去抢作业本,奈何傅庭安按着他的肩不许起身,自己又是站立,谢平殊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玩手机呢?”傅庭安笑吟吟地,慢条斯理地翻看他放在一旁做摆设的数学教材,“一点预习痕迹都没有啊。”
谢平殊羞愤难当:“这么简单,哪里需要预习!”
傅庭安很给面子地应了一声,继续道:“可是这道题是平面直角坐标系,初一的题啊。”
谢平殊:“......”
傅庭安得出结论:“你也没有复习。”
谢平殊扭开头,不肯说话了,傅庭安则在他身畔顺其自然地坐下,又恢复了平时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却贴近谢平殊的身体,握着他拿笔的手,在题干上勾下一笔:“看这组数据,改成坐标是怎样呢?”
一股酒气立即扑来,谢平殊顿时理解了傅庭安为什么会有这一系列诡异举动。
谢平殊哪里接受过这种程度的家教,险些炸得满房间飞窜,然而傅庭安挨他太近,谢平殊能感觉到自己站军姿的汗毛,却生怕呼吸重了一点,让傅庭安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
该死,25°C果然就是太热了啊!!
傅庭安等了许久,也没等来谢平殊的回答,仅仅生出了几分钟的耐心很快消耗殆尽。
白酒让他有些迟钝,丝毫没有留意到谢平殊的小动作,但他认清了谢平殊的低智商。
傅庭安犹豫了会儿,主动问:“我换个问法,你认识这个数字吗?”
谢平殊:“?”
傅庭安耐心地皱着眉毛,咬牙切齿,尽职尽责地扮演家教:“这个是‘2’,就是两个1。1+1=2,所以这个是‘2’。”
谢平殊:“......”他转过身,冲卧室外怒喊,“妈——让这醉鬼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