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安似乎这才注意到谢平殊来了,缓缓回过身,谢平殊冲他挤出个笑:“嗨,哥。这是我哥们苟旦...来家里坐坐。我们不会吵到你的,就在我卧室玩儿。”
“没事。”傅庭安敲了敲腰背,淡道,“我知道,阿姨说过他的名字。”
“啊、哦!那,那哥你去忙吧,我来给他拿鞋套!”
傅庭安不做声,深不可测的目光在他俩之间逡巡片刻,骇得谢平殊大气不敢喘一口,傅庭安方道:“嗯,你们玩吧。”
谢平殊如蒙大赦,小步跑过去拿鞋套,苟旦却委屈巴巴地嘀咕:“我真没脚气。”
“呸,可闭嘴吧你!”
但傅庭安明显已经猜到了两人会面的动机,只是懒得拆穿,在旁看了两眼便独自回了卧室,将门一关,房子里又只剩谢平殊和苟旦鬼鬼祟祟的对话了。
倒是苟旦跟着谢平殊回去房间后,门刚关上,小兄弟便丢了魂似地喃喃:“你哥真漂亮!天,宋小甜都没他漂亮!”
宋小甜就是他们班的班花,也是谢平殊悄悄咪咪标为暗恋对象的女神。听了这话,谢平殊心里一时间挺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该说宋小甜好看,还是承认傅庭安更好看。
暗恋女神和借住家里的哥哥,谁的关系更近点呢?谢平殊也说不清楚。
可苟旦已经一门心思扑在傅庭安身上了,即使被谢平殊塞了根冰棍堵住嘴,抄着单词也不忘念叨:“beautiful,b-e-a-u-t-i-f-u-l,美丽的、好看的,啊,庭安哥真是beautiful!”
谢平殊被他念烦了,反击道:“你少发春了。beautiful是形容女人的,宋小甜才beautiful,我哥那是帅。”
苟旦不懂就问:“帅的单词是什么?”
谢平殊:“......”他想了会儿,无果,便胡诌道,“笨,男人不是man吗?那帅不是形容男人的吗?帅当然是beautifulman了啊。”
苟旦谦虚受教:“哦哦,谢平殊,其实你也挺beautifulman的。宋小甜说过,你要是成绩能好点,别总倒数前十,她就跟你处对象了。”
“嘁!”谢平殊最烦别人拿成绩说事,不满道,“我才不稀罕呢,她成绩能有多好,能有我哥好?”
苟旦又开始发春了:“庭安哥真的牛,十五岁考A大。天,高人竟在我身边!”
“......诶,不对啊。”谢平殊撂下笔,皱着眉头,不爽地问,“你叫什么庭安哥?那是我哥好吧,我都没叫庭安哥。”
“你直接叫哥了,不是更亲密?”
谢平殊耳尖一红,一时也分不清谁更亲密,只能胡搅蛮缠道:“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叫他庭安哥。你、你叫他傅哥,或者就喊谢平殊他哥。”
苟旦从善如流:“傅哥。”
他没选择后者,谢平殊多少有点不乐意,又“嘁”了一声,蹬他一脚:“快抄单词,我写完这张卷子你还没抄完这篇的话你剩下的九根冰棍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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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长达四天的补救,谢平殊上午外出去做社会实践——指帮社区居委会铲掉那些贴在墙上的小广告,下午就回家赶作业。
铲完一上午小广告,谢平殊深知此时自己的脑子里只剩“不孕不育送子鸟”“梅毒花柳一治灵”“富婆求子”“美女发牌”,所以这时注定静不下心写作业。
谢平殊选择抄。
——反正不铲小广告也是抄。
三十号,他一连铲完了三天的小广告,居委会给他盖上了那枚红红的光荣的章,谢平殊来不及自豪,火速赶回家中,他还剩十篇作文没写。
幸甚至哉,谢平殊的报到日过得有惊无险,负责收作业的科代表们早就受过他的贿赂,默许了谢平殊岔三页撕一页的流氓操作,但都不约而同地叮嘱:“万一老师自己查到了,你可不能怪我。”
谢平殊便赌咒发誓:“如果老师查到了,那是天要亡我,与你无关。”
无论如何,报到当天,他算是平安度过了。
交完作业和学费,谢平殊便和兄弟们打闹着一起离校,却发现校门口停着辆车,驾驶员摇下车窗,露出他亲爹那张熟悉的脸。
谢平殊便嬉皮笑脸地和哥们道别,拉开后排的车门一屁股坐上去。
然而往日空空荡荡,只供给他一人横躺着打盹的后排,今天早已坐了另一个人。
傅庭安不动声色地向旁边挪了挪,吊儿郎当的谢平殊也遭了当头一棒,坐进车厢也战战兢兢,如坐针毡。
谢妈在副驾驶浑然不觉,欢天喜地地道:“你庭安哥哥要开学啦,不过人家可是A大保研,你这个初中生可要好好学学哥哥的学习态度。”
谢平殊没吭声,傅庭安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低声说了句:“我态度也不怎样,只是不会弄虚作假。”
谢平殊脸色微变,顿觉脸上挨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地疼,一时间只晓得低着头,活像个挨训的落汤鸡,更不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