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闻骆的关心?声立马传来。
“没,没怎么?。”明栖努了努嘴:“睫毛掉眼睛里了。”
接下来闻骆的声音更紧张了。
明栖索性将谎话编完:“不过,已经被我揉出来了。”
她说着,伸手关了混水阀。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瞬间被拉近。
除了岛国十?八禁爱情动作片,明栖见过的男人躯体就只有闻骆。
他身材颀长,腿也长得?过分,上半身该拥有的肌肉块一个都不少,饶是这样,在宽硕之中还拥有一点?锐利的姿态。
像是艺术家精心?雕琢后的石膏像。
明栖脸有点?儿红,小声说道:“毛巾。”
她这人没有什么?洁癖,但是有公主?病,希尔顿的浴巾还会????,到了卫生没有保证的小民宿,只??自己?带过来的东西。
闻骆愣了下,递给她一条毛巾。
粉色的,带着卡通刺绣。
“我还想要衣服。”明栖又开始提要求。
闻骆想到了明栖会和自己?过夜的可能,准备了毛巾,却没有准备衣服。
他胡乱了擦了擦身上的水渍,扯过民宿自带的浴巾,颇有几分不情愿地围上。
然后又拿出一条本来是给自己?准备的浴巾,披在明栖身上,发挥最大作??,把关键部位裹得?严严实?实?。
然后,给人抱出去,扔在床上。
明栖十?分识趣地掀起一侧床单,滚进?去。
再将被子蒙住全脸,只露一双好看的眼睛观察情况。
紧接着,就感觉到闻骆走了过来,将一件白色衬衫放在她的枕边。
“穿这个。”
明栖扒拉着两下,欲言又止。
闻骆:“有话直说。”
明栖咽了咽口水:“你不觉得?这很短么??”
闻骆:“你不觉得?我的裤子给你穿,过于长了吗?”
明栖:“……”
“我是说可以?去问关佳意敲门,把我的衣服拿回来。”
闻骆:“关佳意睡了。”
明栖:“?”
“你又知道了?”
闻骆嘴角一勾:“我瞎编的。”
明栖:“……”
想了好久,明栖还是没有去打扰关佳意。
毕竟,从酒吧回来那会儿,两人都喝了不少,估计现在关佳意也不会很舒服,让闻骆去敲门终归不太好。
明栖将闻骆赶回卫生间,偷偷换上了他的白色衬衫。
他个子高,衬衫也很大,明栖穿着,刚好遮到大腿中央,除了好看之外,也有些滑稽。
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朋友。
可落在闻骆眼里,他显然并没有这么?想。
因为,明栖看到他喉结上下蠕动了下。
她悄悄把腿塞进?被子里。
不敢出声.jpg
好在闻骆不是一个随时想着那种事的人,手里拿着吹风机,插在床头的插排上,朝明栖招了招手:“过来。”
明栖有点?儿警惕,没动。
闻骆无奈地叹了口气:“过来吹头发,湿着睡觉难受。”
明栖:“哦。”
闻骆吹头发的技术虽然不能跟CBD的TONY老?师相比,但也不错,主?要是很有耐心?。
床尾贴着墙壁的地方,贴着一面?镜子。
明栖朝镜子看过去,就看到了两人的画面?。
闻骆给她吹头发,而她低着头,有些心?不在焉。
而这幅画面?十?分安静又稀疏平常,仿佛这样的日?子,在他们之间已经度过了千百年。
最后一点?风声停下。
闻骆收了吹风机,又将线缠好,放回床头柜子里。
“闻骆。”
明栖小声叫了他一下。
“怎么?了?”
洗过澡后,闻骆平日?里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正柔软地搭在额前,挡住了一点?眉眼,多了很多温驯感。
明栖抬手,将手掌放在他的头顶,摸了摸。
男人对于自己?的头顶,就像是猛兽圈地盘,总是有着迷之保护欲。
闻骆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同时也将腰背弯了一些,方便明栖的动作。
明栖心?中泛滥起温柔和酸涩来,悄悄贴近他的耳边,小声说:“对不起哦。”
把你一个人扔在伦敦,自己?跑回来。
闻骆微微一愣。
在他的记忆里,明栖几乎从来不会对人低头。
而如今,却像是小猫求饶一般,又软又甜地道歉。
闻骆抬手,将人环在怀里:“你不??跟我讲对不起的。”
他停顿了下,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只是,不要不打招呼就离开,好不好?”
明栖贴在他的胸口,小声道:“我是一个胆小鬼,遇到问题就想着逃跑。”
她说着,鼻尖泛酸:“可能,我真的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大人,我就是小孩子。”
又开始陷入自我怀疑的糟糕情绪。
就像是有一场巨大的风暴悬停在她的胸口,逼迫着她必须找到一个答案。
“怎么?会?”闻骆适时地安慰她:“你是一个大人,才?需要自己?冷静下来解决问题。”
像是被人从绝望的困境里抓了一把,明栖抓住救命稻草,反问:“可是大人不会趴在别人的胸口,倾述这些糟糕的情绪。”
“七七,还能把情绪说出口,有人替你分担,”闻骆俯下身,直视她的眼睛:“这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明栖问:“那你会有一瞬间觉得?坚持不下去了么??”
闻骆很快回答:“很多时候。”
“啊?”
这个结果有点?出乎意料。
闻骆松开她一些,微微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华尚的企业那么?大,很多时候都需要我的出现,很多决策是关系到华尚未来发展的,我不得?不谨慎一些。”
“还有闻家,家族大了什么?奇葩人都有,一群老?古董总是喜欢站在腐朽的道德标准上来要求别人,很烦。”
他说着,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好在,有你陪在我身边。”
明栖眨了眨眼睛,疑惑得?反问道:“可是我貌似没有给你任何帮助哎。”
甚至连你为什么?苦恼都不清楚。
“不是的,”闻骆坚定地否定她:“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这种感觉类似于魔法,自己?一个人时,总会生出“不知道下一步会怎么?做”的沮丧感,可是在冥冥之中,宇宙为你安排了另一颗行星,说不清是谁绕着谁转。
只要她在,就会莫名得?感到安心?。
就像是,天塌下来,虽然你还要顶住。
但是你知道这保护了你爱的人,也知道你爱的人会陪在身边,不管天塌地陷。
明明,这世界上的绝大数人,自己?也可以?过好一生。
上帝安排了婚姻,设定了爱情,是想让这一生因为爱意从容,且坚定。
明栖能理解闻骆,也一瞬间恍然大悟。
“可是,”她望着他的眼睛,语气有些执拗:“当时就是你错了,你隐瞒我,还欺骗我。”
闻骆点?了点?头:“那你可以?选择惩罚我,而不是自己?离开。”
毕竟,连手机都不??,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很危险。
明栖:“我又能怎么?惩罚你呢?这辈子都不再理你了?”
闻骆捏了下她的脸:“那这也太残忍了些。”
明栖补充一句:“对我也是残忍。”
不太明朗的光线下,她说话时,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翳。
闻骆将手掌放在她的头顶,温柔地摩挲了片刻。
“其实?,”明栖小声说:“我也有很差劲的地方,我知道。”
“我好像从来没有证明过我已经长大了,永远像个小孩子一样。”
闻骆慢慢说:“在我这里,你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也可以?永远当个孩子。”
“那你不会烦么??”
闻骆想了下:“我连小时候那么?霸道的你都忍得?过来。”
“我小时候霸道么??”明栖否定他:“不可能!”
被他轻而易举地带走话题,明栖又成了活力十?足的小猴子,在他的世界上蹿下跳。
“不霸道不霸道,”闻骆抓住她不断挥舞的双手:“很可爱,我一直就很喜欢。”
明栖哼了声:“这还差不多。”
很多话说开,心?情也开朗了不少。
明栖认真地说:“我决定开一间工作室。”
闻骆饶有兴致的抬了抬眉:“嗯?”
明栖:“服装设计工作室。”
“如果想不离开国际舞台,开个工作室是很有必要的,”她只是有个大概的雏形,没有细想别的:“可是如果做快销成衣,我又没有足够的精力和灵感保证每期的产出。”
“如果做高定系列的话,在国内大环境下一定是赔钱的。”
小公主?第一次在乎“钱”的问题,倒是令闻骆感觉有几分意外。
明栖意识到他的目光,不太好意思道:“哎呀,做生意吗,当然要考虑利润。”
更何况,没有利润是不会有公司愿意给投资的。
闻骆安慰她:“你放心?做就好了,华尚替你背书。”
明栖立马偧毛:“那怎么?行!华尚那群元老?还不得?想要办法吃了你!”
“再者说,至于这么?对我没有信心?么?,我想办的事情一定可以?做到。”
华尚和江河集团一样,都是有合伙人的。
而合伙人发展到现在的意义,大概就是令董事长不开心?的。
闻骆笑了下:“还挺会替我考虑。”
明栖笑了一声:“你还不满意么??”
“行了行了,”闻骆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很晚了,睡觉啊。”
明栖十?分乖巧地往旁白挪了挪,给他让出一点?位置:“那,晚安哦。”
*
民宿相较于五星级酒店,简陋了不止一点?点?。
除了装潢设施外,还有隔音效果。
明明是喝醉了酒,明栖头脑昏沉,但依旧能清醒地听?到外面?走廊里的脚步声。
住在旁边的夫妻带着孩子回来了,孩子哭了半个小时,就是不睡觉。
住在对面?的两位男大学生直把民宿当宿舍??,打游戏到半夜,还是DOTA。
明栖从来没有试图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中入睡过,当然也根本睡不着。
闻骆貌似也没有好多少。
只是他不喜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罢了。
在明栖第10086次抱着被子翻身,闻骆终于有了点?儿动作——长臂一撈,给不够老?实?的老?婆带进?怀里。
明栖连哈欠都打得?不顺畅,头顶在闻骆的怀里蹭了蹭:“我好困哦。”
闻骆似乎也被这宛若不存在的隔音效果搞得?有些神经衰弱:“我也是。”
明栖:“我真的睡不着。”
闻骆:“我也是。”
两片窗帘虚虚地掩着,从窗帘的缝隙里露出一点?月光,在被子上形成长长的一条痕迹。
明栖盯着这条痕迹,微微有些出神。
“我们不应该早睡,我们应该在晚上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
明栖义愤填膺地坐起来:“这才?凌晨2点?带孩子的母亲没有睡,男大学生也没有睡,我们怎么?能睡觉呢!”
她只是随随便便一嘟囔,可听?着有心?。
“有意义的事情?”闻骆怎。
明栖:“是的,不能浪费生命的一分一秒!”
闻骆枕着一条胳膊,若有所思地抬了抬头:“也成,现在?”
明栖:“???”
下一秒,他有力的大掌就按在了她的脑后。
明栖整个人没有什么?力气,跟气球似的摔在了闻骆的怀里。
他伸出修长干净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明栖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儿,下一秒,闻骆俯身过来,吻住她的唇瓣。
“唔……”明栖挣扎了一下:“我跟你说做有意义的事情,不是搞这种事!”
闻骆将她的手高高举起,另一只手顺着开阔的衬衫领口蜿蜒而下。
“变态!流氓!”
明栖没有好气儿地控诉他。
闻骆很贴心?地替她将散下来的头发别在耳后,嘴唇贴着她的耳垂,缓缓问道:“探讨下人类繁衍问题,没有意义么??”
明栖:“……”
救命。
您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吧,千万别一边办事一边讨论YX染色体和隐性基因显性基因问题。
好在,闻骆向来属于闷声干大事的人,很快,就再次堵住了明栖的双唇。
她的唇瓣有些凉,又出人意料的十?分柔软,像是一片冰冻过的棉花糖。
闻骆吻得?极为轻缓,细致,明栖很快也渐入佳境。
直到赤诚相见,闻骆才?沉默了儿:“算了。”
明栖:“?”
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闻骆:“没套。”
纯情少男出门,怎么?会有自备这玩意的习惯呢。
明栖的目光从天花板转移到闻骆的身上。
不知道怎么?着,饶是早就脱离了“少年”的年纪,闻骆依旧十?分具有少年感。
分明的下颌线,凸起的喉结。
由于兴奋,皮肤上黏着一层薄薄的汗水,明栖抬手,葱白的指尖轻轻按在他的喉结上,触感微微的粘腻。
下一秒,男人的喉结飞快地蠕动着。
明栖嘴角勾出一点?类似妖冶的笑容:“你是在咽口水么??”
她又微微凑近了些:“是不是有点?儿忍不住。”
闻骆没出声,可有一颗汗珠,顺着眉梢滑落。
明栖往后靠去,??下巴指了指:“门口玄关那里有那个。”
不仅有那个,还有更多意想不到的小玩具,民宿还真的就是,挺野的。
闻骆没有思考,过去拿了一包过来。
又给明栖从床头握着脚腕拽到床尾。
动作快得?令人惊呼了一声。
有些时候,角色的转变往往只在一瞬间。
他们,曾经是夜晚噪音的受害者,很快,就成了噪音的制造者。
??明栖看过七八遍的某宫廷剧来形容,就是“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反正,这一晚上,明栖感觉自己?跟不要命一般拼命。
顺带着在活动的过程中,两人还确定了接下来的旅行计划。
第二天十?点?多,明栖好不容易才?起床。
闻骆早就出门退房。
外面?,昨晚值班的小姑娘居然还在,小声提醒闻骆,昨晚他们房间被好多旅客投诉过了,以?后收敛点?儿。
老?板娘坐在前台玩电脑,闻言,抬眼看了下闻骆,还不忘评价一句:“还是年轻人的体力好。”
顺便还招呼着闻骆,不要忘了把??过的计生??品钱跟住宿费一起结算了。
明栖没有跟着出来,避免了一通尴尬。
但依旧有更尴尬的事情等着她。
她回到和关佳意同住的房间时,关佳意也已经起床了,就是黑眼圈很严重?,几乎要掉在下巴上。
明栖感觉找到了共患难的姐妹,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呜呜呜宝贝,昨晚好吵,我根本没有睡好。”
关佳意:“?”
“你确定你不是在贼喊捉贼?”
明栖:“……”
她脸一瞬间爆红,??小学语文作文来形容,像是挂在枝头的红苹果。
“其实?……我,我是说在那之前。”
“哦,”关佳意冷哼一声:“原来还真是你这个狗东西啊。”
明栖:“……”
昏暗的民宿里,床动起来都会吱呀呀地响。
大概是这种朴素到几近原始的环境,挑逗到了闻骆的敏感神经,整个晚上都跟家财散尽一般折腾着。
不过,明栖坚信自己?没有弄出多大声音。
最多也就是跟在家里一样。
一定是小宾馆隔音效果太差的原因。
好在不是在江城,不至于丢脸丢到人尽皆知。
由于闻骆的临时加入,关佳意决定早点?回江城。
毕竟她不是很愿意一次休掉两年的年假,更不愿意当电灯泡。
临走之前,明栖抓着她的手交代了好多事:“这次回去就要见家长了吧?你也见过我妈妈,她很好讲话的!”
说完,又嘱咐道:“如果你家里为难你的话,你就来找我,其实?我还是有些私房钱的。”
她担心?的,简直比关佳意自己?考虑的还要多。
关佳意点?了点?头,深呼吸一口气,提着行李往机场安检走。
踏上属于她的征程。
闻骆也早就料想到,明栖不会愿意很快就跟他回去,索性也把没休的年假休完。
上任华尚集团这些年,每年都有年假,但每年都休不够时长,总想着如果有需要再??,结果都是日?历月上一过六月,假期完全消失。
这还是头一年完整的利??了年假。
去往大理的路上,闻骆想着,可能之后的每一年年假,都不会白白浪费掉了。
明栖不是一个喜欢折腾的性子,就算是出来散心?,也很少去知名的旅游景点?,反而喜欢窝在客栈里,跟闻骆对着喝喝茶,下下象棋。
一路上,很多人都在夸两人般配。
明栖每天跟复读机似的:“闻骆闻骆,我要吃这个。”
“闻骆闻骆,我要买那个。”
“闻骆闻骆,我们离开大理就去敦煌吧?我发现现在好像有点?儿设计灵感了哎。”
闻骆早就习惯了付钱的生活,这次却沉默了片刻。
“七七,四月了。”
他音调略微有些严肃。
明栖有些发愣:“所以?呢?”
离开江城这些天,她简直对一切事情都不上心?,闻骆揉了揉眉心?:“我们的婚礼,不出意外,是在五月。”
这是去年,两人领证之前,双方家庭就定下的。
明栖甚至从十?八岁时就给自己?定制了独一无二的婚纱。
可经过这么?些事情,明栖早就给忘干净了。
“所以?,”闻骆抱住她,驱散她的一点?不安,声音温柔且宠溺:“七七公主?愿意为我穿上婚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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