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很多?年了,久远到已经?记不住年月日。
麻烦七七公主?,试着?接受一下。
低哑深情的声音在空气?里荡漾开,带着?微微撩人的情绪,使?整间?衣帽间?更加岑寂,只有两?人彼此纠缠的呼吸声。
短短的几个字,就?像是一味良药,顷刻间?抚平了从青春期开始,明栖就?已经?开始的惴惴不安、辗转反侧。
仿佛是那点?小女心思随风飘摇多?年,终于拥有了一个扎根的地方。
此时此刻,她忍不住心头微微颤抖。
闻骆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低了点?儿头,用温湿的嘴唇,小心翼翼地擦过她的发顶。
窗外,月亮悄悄挂在树梢,偷看人间?。
风声很轻,鸟叫声也很轻,不忍打扰一室的寂静。
视线越过闻骆的肩头,明栖看到一节树枝在月色下轻轻地摇啊摇。
“我?……”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马上回应闻骆的感?情,可脑子早就?已经?转不动,只好遵循着?本能小声说下去:“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闻骆问。
“不知道你喜欢我?。”
空气?又安静了几分,明栖开始了自言自语模式:“大概一点?儿,是从什么时间?开始的呢?”
“真的不知道。”
“我?还以?为……”
“怪我?。”闻骆轻轻地在她后背上摩挲着?,小声道:“是我?的问题。”
“那以?后,我?就?表现的明显一点?,让七七早上能感?觉到、中午能感?觉到、晚上还能感?觉到。”
“雨天能感?觉到,晴天能感?觉到,我?在身边时能感?受到、我?不再身边时也能感?受到,今天能感?觉到,明天能感?受到,往后余生都能感?觉到。”
他讲起话来语调平缓,声音温柔,不禁让明栖感?觉,这会就?是她的余生。
世?间?道路千万条,她早就?拥有了最好的归途,而闻骆在这条路上伫立很久,只是在等着?她的路过。
她几乎要什么都顾不上,只想点?头说“好”。
于是,她也抬起双臂,似宽慰般,攀上闻骆的后背。
他不算瘦,可体脂率太低,肌肉纹理下就?是分明骨骼线条。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她摸到了他的脊骨,在背部正中间?,笔直且嶙峋的一条。
脊骨支撑住身体,是人生命之源。
明栖抚摸着?脊骨,仿佛顺势从走了一遍人生,甚至生出了一种从今往后,她与闻骆休戚与共的悲凉感?。
“可是,我?原来对你那么不好,怎么还会喜欢我??”
明栖有些难过,将头埋在他的颈间?,小声说。
“嗯?”闻骆饶有兴致地反问道:“你是说哪次?”
明栖:“……”根本就?没有很多?次好不好!
“是小时候抢我?变形金刚,还是撕我?作业本?”闻骆滔滔不绝明栖的“罪状”。
“哎呀!不是,”还在当混世?小魔王时干的缺德事?被提起来,明栖羞得直调校,赶紧提醒道:“就?是说再也不见你了那次。”
闻骆“啊”了一声,反问道:“你还知道对我?不好啊?”
“那以?后好好补偿一下我??”
说着?,他微微松开明栖,目光真诚地看着?明栖的眼睛。
闻骆的眼睛是好看的桃花眼,此时眼尾微微耷着?,浓密的睫毛盖住一点?情绪,配上受伤的表情,还真像一只大狗狗。
明栖心脏软的不像话,抬手拍了拍他的头顶,大方道:“那好吧。”
说这话时,她本能地扬起下巴,像是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这样的姿态,不禁想让人给她据为己有。
闻骆眼神微动,喉结狠狠地蠕动了下,旋即长臂一伸,再次给人拉到怀里。
他微微使?坏,明栖踉跄着?过来,跟他嘴唇擦过嘴唇。
很轻很轻,像是吻上了一颗羽毛。
可明栖还是不争气?地脸红心跳,眼神一下子就?乱了,闻骆趁着?她惊慌的空档,缓缓问道:“我?还没有明白,你为什么不再理我??”
他虽然是半开玩笑的语气?问的,可目光如鹰隼一样锋利,似乎迫切需要一个答案。
明栖还处于没有回神的状态,没有任何遮掩地回答:“还不是因为盛时烟。”
“盛时烟?”闻骆反复琢磨了下。
轻而易举地将这个名字说出来,明栖也是微微一愣。
在她看来,这人坏透了,是她人生中全部遗憾和不完美的来源,偏偏这种不完美还是需要别?人成全的,她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从不想提这个败笔。
“是啊,”明栖调整了下呼吸,坚定道:“就?是因为盛时烟。”
“为什么?”闻骆问得格外认真,似乎想参透其中的玄虚:“就?是因为我?和她在广播台工作过?”
偶尔会一起对稿子,以?及从广播台出来后偶尔会一起走路?
“还有呢?”明栖反问,故意将话留了一半。
还有远在大洋彼岸,你还乐此不疲的给他送杯子笔记本和CD。
闻骆也问:“还有什么?”
“真的记不住了?”
“要么给点?提醒?”
明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闻骆,嘴巴嗫嚅片刻,没有出声。
你看,她耿耿于怀很多?年的,之于他只是岁月中无关轻重的小事?。
这点?小事?像是一粒沙,藏在明栖的脚下,叫她在这些年里,日子越久,就?越硌脚越有存在感?越难受。
而将这粒沙扔给她的人,却轻飘飘地,全部都忘记了。
这不公平。
明栖有一瞬间?失落,甚至想歇斯底里地大喊出来。
可长久的教?养和自尊不允许她这样做。
挣扎了许久,她才说:“那算了。”
“你的表白我?听到了,不过还得想想。”
她说话时语气?极淡,几乎四平八稳地没有泄露任何情绪。
闻骆揉了揉她的头,抛却上个问题还剩的疑云,轻声道:“那你想得快点?儿。”
明栖努努嘴:“这就?开始催我?了?”
闻骆嘴角微勾:“说来也奇怪,这么些年我?等过来了,却不想等这几天。”
*
这晚,明栖根本没有睡着?。
因为,她一闭眼,眼前就?是盛时烟和闻骆并肩而立的画面,弹幕里一溜飘着?般配。
还有盛时烟拿着?新?发行的CD,在班里柔声说着?:“这是闻骆学长寄给我?的。”
明栖就?坐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嘴角扬起的弧度,整个人傻掉。
那会儿她是因为什么事?情不理闻骆了呢?
是因为闻骆会和盛时烟下课一起走路?还是因为进入高中后,看到各种女生去跟他告白,他的优秀也被更多?人喜欢,
她第一次醒悟原来闻骆哥哥并不只属于自己,心里那份“专属感?”轰然坍塌。
总之,那时候的感?情太脆弱,又骄傲,随便一个假想敌,就?令两?人溃不成军了。
明栖不想这样。
她想把一切都问清楚。
可清醒着?,她总是说不出口。
——承认她羡慕盛时烟,因为她影响了人生,明栖做不到。
所以?,第二天,明栖钻进闻骆的酒柜里,拿出了他珍藏的葡萄酒。
她酒量很好,要靠很多?酒精才能达到一个微醺的状态,只有醉一些,她才能把所有疑问问出口。
然而——
她有点?儿低估这酒的浓度,咕咚咕咚几杯下肚,早就?不知今夕何夕也忘了喝酒的目的是什么了。
闻骆准时下班回家,就?看到沙发上躺着?一只小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