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明栖惊呼一声:“怎么可能?!”
从江城到?白马园的路况不好?,大家都有准备,因此闻骆特意将?常开的劳斯莱斯幻影换成了适合走山路迈凯轮,而且,只是一个急刹车而已?,按照迈凯轮的安全性?不会出现这种问题,除非……
明栖一瞬间感觉后颈汗毛竖起?,不可置信道:“有人在车上动了手脚?”
闻骆胸膛的起?伏微微明显,下?颌线紧绷着,目光盯着夜色中的虚无:“说不准,不过先别想太多。”
明栖严肃了些:“有人想害你,你还说我想太多?”
这人怎么好?赖不分,在关心他都不知道?
闻骆听得出她语气愠怒下?的关心,抬起?手臂横着搭在她的座椅靠背上,偏过头来,打趣道:“那你是想和我在荒郊野岭待一晚上?”
明栖立马反驳:“谁要啊!”
“所以,”闻骆笑了声:“我们先想想该怎么回去。”
明栖咬了下?嘴唇:“联系明泽吧,让他来接。”
闻骆点了点头,然后按开前后车灯,再小心翼翼地推开驾驶位的车门,下?车。
刚才车子这边和山体摩擦,车窗玻璃已?经冰花似的炸开,此时一点力道就能?让它四分五裂。
明栖见他离开,立马问道:“你干嘛去?”
声音很?着急的样?子。
黑暗里,闻骆朝她挑了挑眉:“害怕?”
说着,缓缓合上车门,一步步倒退。
荒郊野岭的,外面?黑黢黢一片,指不定还有什么未知生物,明栖是真?的有点害怕,可表面?上佯装镇定,抬着下?巴回应他:“你要走也可以,就是……别、别走太远。”
语气里充满了虚张声势。
被她这娇憨的样?子一逗,今晚的慌乱一瞬间消失了大半。
“我不走,”闻骆拿出了哄人的语气,往后面?指了指:“我就是去放个三脚牌。”
“真?的?”明栖反问了一声:“你可不准骗人。”
闻骆叶问:“我骗过你?”
这倒也是句实话,明栖想了想,又哼了一声:“那你去吧。”
刺目惨白的车灯在浮沉的黑夜里仿佛掏出一个窟窿,明栖虽然嘴硬,可目光却诚实地跟着闻骆动。
见他从后备箱里掏出黄色的三脚牌,然后走了一百五十米左右,将?它放稳。
他身材高?挑,肩背宽厚,被衣料遮住的地方肌肉线条流畅,但不显厚重。
风姿迢迢,又充满安全感。
等到?闻骆回来,明栖淡淡挪开视线,嘟囔一句:“还挺有社会责任感。”
闻骆无视掉这些小嘲讽,直接去通讯录里翻明泽,视线往屏幕上面?一瞄,瞬间沉了下?来。
眉毛飞快蹙起?,他沉吟片刻,开口道:“七七,我们可能?真?的要在这里过夜了。”
明栖:“???”
他把手机伸过去:“没有信号。”
明栖:“……”
这条路闻骆走的不算少,线路早就记在了心里,白天经过时,他们两?个都没有在用通讯设备,根本想不到?二十一世?纪居然真?的会发生这种情况。
明栖愣了片刻,不死心地分别给明泽还有关佳意打了电话发了信息,结果?都打不出去。
“怎么办?”
“等,”闻骆淡淡说了一个字,然后打开车内暖风,又走过去将?她那侧车门打开:“去后排坐。”
这个位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回去也不可能?,只能?等明泽或者关佳意发现两?人已?经联系不上过来找人。
人生第一次陷入孤立无援的情况,明栖胡乱抓了抓头发,然后下?车,和闻骆一起?坐到?后排。
超跑的后排,空间也不是很?大。
明栖顺着前排座椅的缝隙探过身子,然后打开电台,随便放了一首歌,重金属音乐顺着音响在狭小的车厢响起?,有些震耳欲聋的末日狂欢感。
闻骆“啧”了一声:“还挺有乐观精神。”
明栖皱了皱眉:“不乐观怎么办,和你抱头痛哭?”
“行?啊。”闻骆大方地朝她张开双臂,微微偏头,黑暗里,没有了任何束缚似的,他嘴角的笑意微微张扬而认真?:“随时欢迎。”
明栖被他没型没款的样?子气得直跺脚,干脆贴着另一侧车门坐下?来,朝他翻了个白眼:“谁要理你啊,没有正形。”
车厢里,暖气开着,微微有些热。
明栖白净的小脸上被热气蒸腾上了一点红,如果?外面?的深夜是一片地狱,她就是悬崖上的一朵花。
闻骆看着她,嘴角的笑容微微垮下?,弧度不偏不倚,像是有几分自嘲:“就真?的不理哥哥了?”
明栖偏过目光,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七七可真?是狠心。”他的话里有几分装饰好?的笑意,却将?目光偏向车外。
一瞬间,明栖感觉到?,这并不是一句打趣,更像是对?他们之间的那几年,从她十七岁到?二十三岁,漫长的六年的一句总结。
——七七真?是狠心,说不理哥哥就真?的不理哥哥了。
可是,明明是他先错了的。
是他先和盛时烟走得近,是他先放弃这段关系的。
明栖心里暗诽,可却不会说出口一个字。
公主就是公主,要呼风唤雨要人众星捧月,要永远高?高?在上俾睨众生,而那些令人难过的部分,好?像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她,没了身份加持,大家都是红尘男女、爱憎不由身。
她才不会承认这些呢。
所以,她决定单方面?冷场,也将?看向窗外。
可她这侧的窗外,只有粗糙而坚硬的石头,对?着黑夜支起?嶙峋的轮廓。
空气很?安静,只有电台还在播放音乐,音乐的节拍缝隙里,夹杂着外面?的风声。
好?一会儿?,闻骆问她:“冷么?”
明栖今天中规中矩地穿了大衣,可下?半身只有打底裤和高?筒靴,露出一节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