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又冷着一张脸,对她越发的不尊重。
阮冬喝完一瓶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徒儿抱着她上了飞舟,随手输入灵力,飞舟便“嗡鸣”一声从原地消失,随后便出现在了云层之中。
遁速极快。
阮冬问:“去哪?”
傅白抱着她不撒手,坐在岸几前生闷气,不吭声。
阮冬有些恼,道:“不说跳船了。”
傅白这才转过脸,低声道:“回明月府。”
明月府?不就是傅白的宅邸,阮冬叹口气:“总也要跟长寒和碎玉打声招呼。”
傅白薄唇扯成不悦的弧度,冷冰冰的道:“我不。”
阮冬无语片刻,这小孩怎么忽然这么拧了,先前不挺好的么,突然之间的,这臭脾气怎么回事?
阮冬实在想不明白,戳戳他的胸口,问:“你究竟怎么回事?”
傅白眉毛一拧,望了她片刻,反问道:“师尊究竟怎么回事?”
阮冬深吸一口气,这兔崽子真气人,她干脆抿唇不语。
傅白不肯放她下来,将她困在怀里,望着她的双眼,道:“师尊怎么回事?为何就是躲着我?我哪里不好?你喜欢身体好的,我身体很好,你喜欢听话的,我也很听话,你喜欢修为高深的,我修为也不差,你喜欢好看的……”
他恼怒中带着委屈,问:“师尊,我不好看么?”
阮冬还没说话,他又续道:“是了,配师尊我是差了些,可这相貌是父母给的,我也没法子,要是师尊实在瞧不上,有一种易骨之法我也可以练……”
阮冬目瞪口呆。
她伸手捂住徒弟喋喋不休的口,连连摇头。
傅白被他捂住口舌,便止了话头,只用一双黑漆漆又氤氲水汽的眼眸望她,直望的她心中一片柔软。
阮冬见他不动,便松开手,轻声道:“你可别乱练什么奇怪的功法。”
傅白又不说话了,一副倔强的模样。
阮冬无奈至极,道:“这天下间的姑娘那般多,你何苦非要……”
她话音未落,便被他一个翻身压在身、下,整个人不由分说覆了上来。
阮冬被他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推,他低眸瞅着她,恶狠狠的道:“师尊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你当真不明白徒儿的心么?”
阮冬一滞,不吭声,徒弟一颗心赤、裸裸的,谁看不懂啊。
傅白瞧了眼她的神色,苦笑道:“是了,揣着明白当糊涂。”
阮冬别开视线。
傅白垂着脑袋,额发温柔的覆着眼睛,连那表情也遮掩了去。
阮冬瞧不分明,她心里也难受,不想说的太直接伤他的心,可不说的明明白白,他似乎又不会轻易放手。
她转过头,透过半开的窗看见了飞速滑动的白云。
心里头闷闷的。
身体一热,忽而被人搂进了怀里。
她呆呆的,也没反抗。
徒弟的身体温热,坚硬又有力量,他抱的紧紧的,声音很轻,像是难过,又带着些笑意。
“师尊,你不会有事的。”
“我不会让心魔伤害你分毫。”
阮冬一滞,鼻尖忽而一酸。
徒弟果然什么都清清楚楚,她在担心什么,害怕什么,他全都明白。
她之所以游戏般的活着,不过是觉得,自己的日子没多少,就像大师兄说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
所以才不想同任何人有太多牵连,同谁都交情浅薄,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三个徒弟。
她上回突然失踪,三个都黑化了,这次比上次还要严重,三个小混蛋怕不是要毁天灭地。
好好活着不好么?
她只想保持师徒情谊,总比别的好斩断,这次不会像上次那般走的匆忙,她打算给三个徒弟认认真真上个把月的心理辅导课,让这几个明白生死有命,别为了她瞎折腾,好好修行度过一生。
长寒和碎玉虽然难度挺大,但好歹还算听话,可傅白这小兔崽子就没这么好对付。
关键他一直认认真真想上她,这就很难办。
她也不是真的不动心,而是心思没往这里头搁,不想耽误小孩,自然能收的住心。
可今日他一语道破,倒叫她不知所措起来。
这可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