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虽然还是觉得陆婉芸今日行事与过往有所区别,但她怎么也猜不到陆婉芸是死后重生回来,只以为她是被新入宫的静嫔给气到了。作为陆婉芸最亲近的贴身婢女,白芷心疼自家小姐都来不及,又哪里会去劝说陆婉芸不要为难静嫔。
若是陆婉芸为难刁难一番静嫔就能不再为这件事情生闷气,那白芷宁愿陆婉芸一直欺负静嫔。她是小姐的丫鬟,所思所想只是希望小姐能过得好,能开心,至于静嫔这么被欺负是不是无辜……她才懒得管呢,她白芷又不是静嫔的丫鬟。
白芷替陆婉芸将一头青丝彻底理顺后才将木梳递给一旁侍立的梳发宫女,命她好生为陆婉芸绾发,然后才退出内室,去昭仁殿外向门外台阶下等候贵妃接见的七位妃嫔传达贵妃娘娘的命令。
“今天就梳飞仙鬓,戴这根簪子吧。”陆婉芸将手中的累丝嵌宝衔珠九尾大金凤簪随手丢在梳妆台上,眼中沉着几分微不可见的嘲讽和不喜。
这枚累丝嵌宝衔珠九尾大金凤簪乃是九尾凤簪,按理来说是只有皇后才能佩戴的凤簪,即使她如今是贵妃也不该戴这样的凤簪,若是戴了便是僭越,若有御史较真,就此参她也是可行的。
而像这样以贵妃位份根本无法佩戴也不该佩戴的首饰和器物陆婉芸有不少,全都是启元帝特意赐给她的。当然,这并不代表启元帝真心爱她,所以愿意赐给她这些唯有皇后才能享用的贡品,启元帝这么做,只不过是想给她多添几条罪状罢了。
白芷出了昭仁殿,将陆婉芸的意思传达出来后,原本按位份恭恭敬敬侍立于昭仁殿台阶下的七位妃嫔全都愣住了,另外六人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那站在中央、身着一身玉兰宫装的静嫔,眼中不乏有幸灾乐祸和嘲讽讥笑,对陆婉芸针对静嫔之事乐见其成。
她们当然知道这是贵妃娘娘给静嫔的下马威,可是她们没有什么兔死狐悲的情绪,反而觉得很是爽快。静嫔昨日入宫,启元帝居然一反常态的与静嫔一同过夜,这让宫中这些女人的心都紧绷了起来,在这六人看来,静嫔就是个狐魅子,勾走了陛下的心,哪里会对她有什么好脸色。
除陆婉芸以外位份最高的从二品淑媛林氏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面上带着几分似真似假的无奈朝静嫔点了点头,一副无能为力的无辜模样:“静嫔妹妹,既然这是贵妃娘娘的命令,我们也不能反抗,那…我们便先进去了,妹妹在宫外稍候片刻,娘娘很快会请你进去的。”
有了林淑媛带头,其余几位妃嫔也没了顾忌,静嫔的位份不高不低,不足以震慑宫中这些妃嫔,位份最高的贵妃下了旨、林淑媛也附和了,那她们何必和这两位妃嫔对着干,不如顺水推舟给静嫔一个下马威,反正就算陛下生气恼怒,也有贵妃在上头顶着。
昭仁殿这些人的盘算全没被陆婉芸看在眼底,在梳好发鬓、绘了宫妆后,她挥退内室内侍候的宫女,突而低声问道:“你有没有办法,能够让启元帝和静嫔那对狗男女病重卧床?”
重生回来后,陆婉芸暂时还没有想好扳倒启元帝后要做什么,但她却已经开始计划扳倒启元帝的事情。除了联络宫外的家人不要再支持启元帝、替他排除异己以外,陆婉芸还打算给这对狗男女添点麻烦,最好让他们无暇操心国事。
陆跋冷淡漠然的声音随之响起:“智脑必须遵守戒律,不能伤害智慧生命,很抱歉,我不能帮你直接对启元帝和静嫔出手。”
陆婉芸皱了皱眉,最后长叹一声:“算了,也不必让你出手,我自己来一样搅得他们不得安宁。”从某种程度来说,陆跋坚持不伤害智慧生命的戒律给了陆婉芸很大的安全感。
至少不必担心陆跋对她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