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今晚很热闹,人人都知道大少爷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美娇娘,听说还是从农庄上的汉子手里抢回来的。
林落被安置在一间上好的屋子里,里面处处都是尽着好的布置。打量着金碧辉煌的屋子,林落不由想起在农庄上看到的处处简陋的瓦房。
因谢文应被禄颜打得不轻,当消化完林落跟自己回府的激动兴奋激动后,便觉得自己的脸真是越来越疼,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睛肿了,鼻梁断了,正在屋子里被众人围着上药医治。
林落推开屋门,院子外一群护卫在守候,林落坐在石阶上,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今晚的月色朦胧,很容易勾起人伤心的情绪。
“二少爷,大少爷吩咐过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院。”
“放肆!”
一声清冷的声音呵斥,林落又等了会,耳边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这才看到来人,看清男子的脸,林落委实吃了一惊。
而谢文柏刚刚听说谢文应在农庄抢了良家妇女回府,便匆匆赶来,没有想到竟然是自己日日不忘的女子。
“林落,怎么是你?”
谢文柏神色复杂看着林落,语气不自觉地放轻了些,他怕惊吓到她。
林落淡笑,茶色瞳孔映着谢文柏的身影:“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谢文柏不知想到什么,神色难堪起来:“你……夫君呢?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你被谢文应抢来?”说着,谢文柏白净的脸上出现愤恨和替林落惋惜之意。
林落知道谢文柏误会了,可是说来话长,她并不打算和谢文柏解释来龙去脉。
“林落,你所托非良人。”
林落避开谢文柏深意的眼眸,微微低着头,看着地上的影子,语气温柔,眉眼带笑:“不,他是我的良人。”
谢文柏:“……”
静默片刻,谢文柏叹息一声,然后君子道:“天色已晚,我先将你带回我母亲的院子,等明日,我将你送回去。”
“你是谢府的什么人?有这个本事?”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谢文柏看着林落好奇的目光,顿了顿,说道:“我母亲是父亲纳的妾,我也算是谢府的一个二少爷吧。”谢文柏说完,自嘲一笑。
林落看着谢文柏的神情,便知道这位二少爷在这府中,是人微言轻的。他还这般为自己出头,要与谢文应作对,林落是感动的。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明日我拿到我需要的东西,做完我该做的,便会走。谢谢你,谢文柏。”
谢文柏没有想到林落竟拒绝自己的好意,他此时才发现林落从自己见到她到现在,一直很淡定,完全看不出被人强抢的恼怒与慌张。
“你有何打算?”
“你的哥哥不该还在这世上苟且。”林落看着谢文柏,认真地回答他:“我会送他去官府。”
饶是平时儒雅有风度的谢文柏,看到林落如此天真,也不免失了仪态,大笑。
“林落,你是真傻还假傻,若是报官有用,你觉得谢文应还有机会抢你回来?”
林落静静地看着谢文柏。
“谢文应自从回来后,加上你这一起,他已经强抢八次民女了,这里是小地方,只要有钱便有权,在这里,当官的断案的都要看谢府脸色。”
听完谢文柏的提示,林落低眸不语。
禄颜曾说过,恶人便要有恶人的死法,若是自己慈悲心滥用,那么便会容忍罪恶。
“你快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林落抬头,笑着看着谢文柏。
谢文柏晃了晃眼,然后焦虑地看着淡定的林落,暗骂自己竟然比被抢的人还要慌张。
“你既然有打算,我便不多管闲事,不过林落,你莫要小看一个谢文应,他背后可是一个谢府。”
谢文柏走了几步又回头,对上林落雾蒙蒙的水眸,艰涩道:“你若是需要我的帮助,我随时在。”
林落客气而又疏离地看着谢文柏,待谢文柏离开之后,林落这才回屋。
一夜无眠。
第二日,醒来,林落眼下淡淡青色,她昨夜好像梦到了禄颜小时候的事情。
骨瘦如柴的少年,满身狼狈,一双眸子却永远执拗,不卑不亢。他今日的背被人踩了数次,却没有人给他送药。
人人都知道他不配用药,这是马奴该做的。
小小少年将自己蜷缩在柴房一角,在清冷的月色下瑟瑟发抖,天冷了,凉气逼人。
柴房的门忽然被人粗鲁踢开,许是这声音太大,惊到了闭目养神的少年,少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黝黑的眸子,看着面前几位醉汉。
这些人是大少爷手下的护卫,平日里便对自己污言秽语,动手动脚。
少年的脸上出现困兽般的狰狞之情,咬着牙床,他不明白这些人这么晚了,为何还要来找自己。
“我就说,你这小子长得比府里的丫鬟都好看,只可惜,是个男的。”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