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逐被他这番话气得头疼,怒极反笑,“原来是我见识短浅了。
你现在当狗,当得还挺心甘情愿。”
“哎呀哎呀,两位大人都消消气!”
花融欲哭无泪地跪在地上挥舞起双手,见两位毫不关心自己,又急急扯了扯一旁的流月。
“流月姊姊你也说句话呀,万春宫里若是知道我今日惹了这么大的锅,肯定要责罚花融的!”
“巡守长大人。”
流月抬起头看着元逐,语气意味深长,“度至使如今是宰相门下的红人,在朝中深受陛下恩宠,大人不必刻意与他争锋。”
“我!”
元逐急走几步站定,深吸一口气,食指点着萧世离依旧无动于衷的脸,忍不住低喝。
“大人,阿离…你想与江都禁军为敌是吧?
很好,老子成全你,反正如今的禁军营也就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罢了!”
“是巡守长太过在意了。”萧世离不知为何截了元逐的话,紧接着苍白脸色低笑起来。
“微臣来迟,未能恭贺元大人高升。”
“…!”元逐死死咬着牙,怒视着对方。
“今日我给巡守长几分薄面。”
他没有去管眼前强压怒气的青年,闭了闭眼,脚步踉跄地向后倒退几步,背对元逐侧头去看一旁的侍卫。
萧世离哑声,“来人,放那宫女走。”
元逐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原本跪在地上的花融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纷纷交换着眼色起身。
“呀——”
宫女里突然有人低低叫出了声,一阵阵的窃窃声瞬间涟漪般在人群里爆发开来。
元逐猛的回过头,只见树上残叶忽的坠地。
聚集人群不远处的地方,玄鹤外衫的男人背对着众人轰然跪倒在小径上,佝偻着腰撑地,大口大口疯狂呕出了大片的污血。
所有的人都被直直吓傻在了原地。
萧世离跪在地面,他原本已经强撑几日的身子在此刻彻底崩溃,根本无力去思考什么,只是伏在落满枯叶的石板上任由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
人群依旧在暗暗交换着神色,他身后一时之间,竟没有一人胆敢上前。
“你们傻愣着干什么?!”
元逐惊怒的吼声由远及近传来,他一边推开人群几步跨了出来,一边回过头向着宫女们怒斥,“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赶紧救人!”
“元巡守…”
他倒提了口冷气想说些什么,但随即被直冲上来的甜腥激地一阵猛咳,喉咙里只剩下了沙哑刺痛的气音。
“你大爷的,老子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瘫上你这么一个扫把星。”
元逐骂咧咧地低语,扯着萧世离的肩又不敢用力,“还能站不?我去叫太医来。”
“罢了…若太医有用,我如今会是这个样子?”
萧世离勉强借着对方的力起身,“扶我到府附近就好。”
“回你大爷的府!”
他看了眼迟迟不敢上前的宫女侍卫,“就你那个半点人气都没比鬼宅还要吓人的府,放你一个人回去是等着明日替你收尸吗?
我带你去营里…流月!”
“巡守大人唤婢女何事?”她低着头问道。
“流月你这一年撒气报复人也闹够了吧?!”
原本一直垂眸不语的流月闻言抬起头,只见元逐半拖半背地架着脸色苍白如纸的男人,语气冷厉似是压着怒气。
“你想让他死么?也跟过来!”
——
“…我操,萧世离你个祸害!”
营里一个装饰得爽利的小院子里,元逐啪一声关了院内寝房的门。
他看了眼自己被咳得到处都是血迹的寝房,对着半跪半趴在木椅上,解开鹤纹外衫兀自喘息的男人破口大骂。
“你看看自己把自己折腾都成什么样了?你那破身子骨经得起这么折腾吗!
我真是活活气死。每次事情跟你扯上关系,不是老子挨打破费,就是宫里突然死人…
你现在终于要把自己也给弄死了吗?”
“…小声点。”
萧世离闭着眼,语气里难得带了点无力。
他几乎是呓语般微弱地开口,“冷…”
“你冷?你从前几天烧到现在,没烧傻你就不错了。”
元逐忍无可忍,压着一股无名火端起烧好的茶壶,用力放在他手附近,“那宫女被我收拾了。流月正在熬药,不过我估计用处不大,萧世离你好歹再忍一会儿。
哦对了,别指望我给你倒,老子没伺候过人。”
“云州的事…我很抱歉。”
“关你何事?”他冷声给自己倒了杯酒,“北疆战报被黎虹封锁,连我的罗雀也渗不进去。
要道歉,也该我亲自去战场上向他讨来。”
“不。”
萧世离苦笑着摇了摇头,昏昏沉沉开口,“是我疏忽了…北疆战况封锁确实与我无关。
但你的罗雀网的情报,在一开始却是被我手下派人截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