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
雨幕轰然变大,巡守头儿王爷被元逐的那一番话彻底激怒,暴躁地朝周围吼着,挥舞着手臂将手下的人推了出去。
“别呀王爷,这么激动?”
元逐甩了甩那根沾满雨水的木棍,侧身闪过了那个冲在最前的老军士挥出的一记直刀。
随处可见的简陋木棍顿时被削去了一半。他脚下不疾不徐地躲闪着,退开了几步。
那个戴着风帽的小姐还在艰难地靠在墙边咳嗽着,但没人去理。落下的雨打在了元逐已经湿透的红黑云纹的鳄皮军服身上,他猫儿一般半蹲着,对着围攻过来的人群眯起眼睛,线条冷冽的侧脸上有雨滴缓缓滑落。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包抄过来。元逐几个闪身,从两人劈砍的刀口缝隙旋了进去,猛的弹了起来,再度挥臂斜刺。
后面的军士被这一记猛刺给撞得眼冒金星,他顺势拿尖利的断口上挑横扫,对着刚刚那人后颈用尽全力重击下去。
“啊啊啊啊!!”
对方捂着流血不止的脖子,被他常年在街头斗殴里学来的狠厉路数给打懵了。元逐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回身抬起另一只手肘,一连几次击打在刚刚爬起来,想要从背后砍向他的老军士未带软甲的侧腰。
老军士顿时倒在地上,捂着腰哼哼了起来。他斜斜看了他一眼,随即把断了半截的木棍甩了半个圆,搭在肩头,再度冲着剩下向他围拢过来的禁军挑眉,不屑地笑了起来。
“今天爷刚过来,就被营里几个赌钱的烂人毁了刚买的瓜,还害得我被朋友从车上埋怨到酒馆里,实在是心情不太好。
不如…陪你们几个玩玩?”
“干…原来你就是今天跟领事打的那小子!”
剩下的几个巡守顿时炸了。也不管地上被打趴下的同伴,纷纷聚拢起来,扭曲着铁青的面孔,从腰间猛的拔出了长刀。
“都特么是因为你打了领事,害得我们现在家都不能回,女人都不能摸,所有人淋着雨找你这个混蛋!你倒好,居然还敢露脸?!”
“…你心情不好,爷爷们心情还不好呢!我告诉你,今天不用领事出手,本小爷亲自废了你!”
“上啊!不用留活口,给老子往死里揍!”
“…好吵。”
元逐捂着淋湿的头发,皱眉嘀咕了一句,“一群大老爷们,怎么比流月那小丫头还婆婆妈妈。”
“你说什么?!”巡守头儿在雨里没听清,冲他吼道。
“我说…”
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缠着的,因为剧烈活动而渗出大片血迹的绷带,抬起头指了指巡守身后,笑得越发厉害。
“你们身后,有人。”
“哈哈哈…那个小娘子还能帮你?”
有人忍不住恶狠狠地笑出了声,“倒是条爪子狠的野猫。我看你身上伤不少,不如识相点乖乖跪下来求爷,让我们把你绑起来交给领事的换顿酒喝…说不定爷爷们高兴了,你今天还能免受几顿皮肉之苦!”
“呃…”
元逐难得尴尬了一下,擦了擦脸上的血水,再度朝天上举起一根手指来,眼神微妙地朝他们扬了扬下巴。
“几位,我认真的。你们抬头看看…真的有人。”
“什…”
“哇啊啊啊啊——!”
巨大的遮雨黑布从空中晃晃悠悠地飘下。一阵“乒乒乓乓”的重物击打过后,巡守的哀嚎声接连不断地在狭窄的巷子里响起。期间还夹杂着少女兴高采烈的欢呼。
“愣着干什么?逐哥,还有旁边那位…赶紧过来揍人啊!”
黎九提着狼吻,一脚把黑布下摇摇晃晃准备从布下站起来的军士给踹了下去,嘚瑟地披着刚刚从酒肆里抢过来的破桌布,明眸灿烂着回头大喊道。
——
“惊风你看,转过这条巷子,前面就是鹤染街了。”
萧世离走在前方,收好锁刀抬手指了指前方,眼中似乎带着温柔的笑意。
“你从极北来,可能并未听说过。在这扬州城,论起鹤染街的奇珍异宝,无人不是啧啧称奇的。
此街虽多商贾之流,但确是一等一的雅街。其中往来行人姿态迤逦,不论贵族百姓,还是巡守都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我离开扬州已经几年有余,其中风景也不尚清楚。等穿过这曲巷,你就知道了。”
“既然公子这么说,那我等下便留意一下。”惊风点了点头。
然后和对方一起抬脚,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
“哈哈哈哈…揍他!拿脚踩…对就这样!这位小姐你可真上道哈哈…”
“行了行了你让开!别教坏人家小姑娘…你逐哥今天就勉为其难地替两位揍人吧啊哈哈哈哈…”
“…啊啊啊这个巡守怎会不晕?这位白衣公子帮帮我可好?啊啊啊他怎的又动了!”
一片狼藉,地上的黑布哀嚎着在雨中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