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头没挨骂。
准确地说是关荫没挨骂。
六只妖精扎在一块看直播,都做好挨骂的准备了。
结果,戴老师既没直接批评也没嘲讽。
人家说的很严肃。
“其实在我回帝都前,就看过一场《农奴》,在此之前呢,我也看过小团队的一些好作品,包括那部现在渐渐有些人,姑且算观众,毕竟表现的都那么的专业性,从色彩对比就能写一篇足够让我给个过的博士论文了嘛。啊,就这么一批人,现在比较批评的那部电视剧,《灵魂摆渡》我也看过,原想着写点东西,后来想想既然比较火,正面评价比较多,我也就不锦上添花去了。”戴老师直言。
这意思一出来,一些人就不高兴了。
“花钱买的吧?”
“难道就没一点批评的地方?”
“就我一个人觉着一部都看不下去吗?”
零零总总集合起来就一意思,你得骂他们啊。
戴老师视而不见,实际上面前的电脑上有弹幕。
“应该说,《天诛》是有瑕疵的,瑕疵就在于,我找不到人物带入点。”戴老师批评,“说句老实话,我至今不知道课堂上该怎么给学生用专业名词解析。”
这就是关荫想通了不十分在意的原因。
学院派,固然有学院派的坚持,但有些坚持在他看来是没有必要的。
什么话都要说的很有专业性,这是学院派艺术家或者艺术评论家教育家的通病。
“所以说《天诛》是完全由剧情和氛围,尤其剧情引导我一路看下去,通常说的刘位华的演技,张横平的演技,我反而是没有关注的,我设想中的人物,是和他们表演的完全重合的,所以这是一部好电影,正面意义上的现象级电影,但感动我的不是电影本身,而是事实发生的案例,在我看来这部影片的成功,是成功还原了那么一个事情,而《农奴》不一样。”戴老师探身,“我经常质问,趋利避害是人性,那么舍身取义也是人性,吧?”
她也失笑了。
有点悲哀的失笑。
“比起前几部,甚至《失孤》这样深刻的电影,或者说《无名之辈》这样揪心的电影,我更认为是,《农奴》才是真正的好电影,全篇看不到‘美学仪式感’? 但处处体现着‘美学仪式感’? 通俗来讲就是长镜头叙事,就好像一副山水画儿,言有尽而意无穷那么个感觉。这部电影里? 我是震撼的,人性的历史性? 历史的人性,趋利避害到麻木不仁,舍身取义到生不畏死? 镜头是冰冷的? 用极其无穷的镜头? 展现镜头之外的温情? 说的是小人物,讲的是大人性? 从卑微到高尚,从渺小到伟大,这是算得上一部群英谱和群丑谱的集大成者,是没有办法批评的一部电影。”戴老师叹息,“我的一个学生发微讯告诉我,他们组织讨论《农奴》的艺术性,前几天有了结果,我一问,特别失望,可以说时代和剧组要告诉他们这些学院派未来精英的,他们一概没有掌握。”
记者说,他也没太看明白。
“观众是看明白了,所以觉着没有看明白。”戴老师不客气地责备主持人,她认为这是一种揣着明白当糊涂,“你可能没有弄明白人性的历史性,以及历史的人性。简单来说吧,人性的历史性,表现在老爷与高级奴才对待农奴的态度上,旧社会,不论老爷还是奴才,天然认为农奴就是他们的牛羊,这是旧社会的通识,这不就是人性的历史性?历史是有人性的,所以有了后来的事情,觉醒是一个伟大的事情,表现在电影里,就强巴自问,农奴生来就低贱吗,难道要世世代代低贱吗?这就相当于,人类的祖先抬起头,仰望璀璨星空的那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