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凌空被一道低音打断。
“他不去。”
贺慈抬眸,看了眼讲台上一脸威风的李少杰,面无表情地敲着陆宣的桌子。
“发烧,送他去校医室。”
陆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贺慈三步并作两步的,早走远了。一看言喻那脸烧的红,陆宣也没敢耽搁,叫上宋默几个人把言喻背到了校医室。
贺慈走的时候顺手捞起桌上的帽檐,随意扣在头上,朝前门走了过去,大步流星的,吓得李少杰后退两步,脸色都白了一个度。
“你,你做什么?是老蒋叫他又不是我叫他,再说了,那天是你们不对在先,言喻踢我那一脚,我要不是看他破产,穷的要死,没问他要腿伤的医药费都是好的!”
“真叫你们赔了你们也未必赔得起!”
不知道他嘟嘟囔囔又说了句什么,听着像是‘穷鬼’。
贺慈擦着他的肩走了过去,听到他这么说,脚下一顿,回头,混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他。
班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谁都知道贺慈不好惹,这会儿看贺慈的表情,李少杰应该是一脚踩在了狼尾巴上。
“医药费?”
贺慈双手插在校服衣兜里,帽檐压得太低以至于大家看不清他的脸色。面色有些凶的人微微歪头,打量着李少杰那天被踹的地方。
走路正常,应该是没伤到要害,最多...泛了点儿青。
贺慈抬头,上前两步,“给你踹回来?”
李少杰:“...”疯子!
贺慈懒得跟他搭腔,轻哂一声,折身去了老蒋的办公室。
这个时候正是大课间,语文教研组的老师也不少,光是站在门口都能听着他们东扯西扯的那些闲事。
“诶,蒋老师,给你说个事,你们班那个言喻要转学了,他们家那老爷子跟我爸是战友,前两天给我捎的口信,托我给办了,我这不一忙,就给忘了,蒋老师这事你可不能推脱啊!”
转学?
贺慈正欲敲门的手忽然停在半空,阖黑的眸子呆滞了一瞬间。
老蒋闷了一口绿茶,一听这事,乐了。
“没呢,这事麻烦,来回得半个月,我先紧着你办,先前我还担心这小子没人要呢,有人照应就成!”
“对了,转哪去啊?这小子前两天还在班里给我闹了事,不知道新班能不能适应诶...”
“...”
后面再说了什么,贺慈没听清,只记得林照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看他那眼神,戏谑地不得了。
废旧的教学楼天台上,风一如既往地阴冷。
这里很少有人过来,除非是些想逃课的,或者是想抄近道去校医室的,都会经过这里。
天台边缘的石阶上,贺慈神色讷然,坐在那边儿上,腿懒散地垂在半空。
往下看,是已经耗光精力的杂树,大概两层楼高,没人打理,乱糟糟光秃秃的,风景差极了。
“贺慈,别人也就是可怜可怜你,你怎么还当真了?”
林照的话在贺慈耳边一边又一遍的回荡,贺慈指尖捻灭了烟,目光落楼底清瘦的少年身上,久久挪不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