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似乎颇为头疼的按着太阳穴,看着薛婧婷油盐不进的样子只能无赖道:“哦,为夫记不起来了,自然不能算数。”
薛婧婷再好的涵养也被他的无赖装给气到了,可是想想以后,只能淡定的深吸了一口气,心平气和的对他道:“你可听过下人们口中的传言?”
顾言摊手:“听没听过有这么重要吗?”
“自然重要。”
顾言拿起书桌上一把有些沾了灰尘的折扇,轻轻一吹将上面的灰尘吹走,然后风流倜傥的将折扇“唰”的一声打开,还故作潇洒的扇了扇风,只是这时的天气还没到热到可以扇扇的地步。
手中冷风袭来,他打了个冷颤,看着薛婧婷嘴角噙出一抹笑意,他愣了一下,还是继续说着:“既然是传言想必也不过是下人们胡乱嚼舌根子,这种事不听也罢!”
薛婧婷脸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看着顾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只觉得异常欠扁,她敛了笑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认真的看着他:“那日官媒衙门前,的确是我推了你。”
“哦?有这种事?”他尾音上扬,手中的扇子合上,摊了摊手继续无赖装:“为夫不记得了的事情自然做不得数,在说娘子,你确定不是你自己因为受伤而记忆混乱了?如果真是那样可要请大夫看看了……上次给为夫看病的那个大夫叫什么来着,他医术倒是挺好的,用不用为夫让下人请回来帮娘子你看看?”
薛婧婷充耳不闻,副着身子自顾自的说着:“婧婷多年未能为顾家诞下子嗣,已是犯了七出之条中的无子;未能为顾家挑选合适的女子开枝散叶,反而容不得旁人,已是犯了七出之条中的妒忌。婧婷无德还望相公成全!如同婧婷那信里说的那般‘你自归家我自归’,可好?”
“你自归家我自归,说着如何过。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顾言轻吟这最后几句,盯着薛婧婷的深邃的黑瞳里无波无澜,让薛婧婷不知顾言如何打算的,正欲开口之时,却看见他眉毛一挑,再开口时眼中多了几分戏谑:“怎么娘子?你这是打算让为夫休了你?”
他是故意的!
薛婧婷只觉得气的脑袋上的青筋都要冒出来了,偏偏当事人还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无赖装。
前几年【顾言】和【薛婧婷】过年去平安县看望薛黎时,她一时心中苦闷不愿意对爹娘开口给二老增添烦恼,只能对这个和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大嫂张氏倾诉一番,当时也不过是想找个人当树洞说出心中的烦闷罢了,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只是没想到却被自家兄长偷听了墙角。
薛彬从小就对【薛婧婷】疼爱有加,见不得这个幼妹受一点委屈,当即就要拉着【薛婧婷】去找【顾言】,不管休妻也好,和离也罢,定要让【顾言】还她自由。
记得当时【薛婧婷】红着眼睛对着薛彬着急道:“如果他真的休了婧婷,那以后让芸儿灵儿如何嫁人?如果这样我倒不如一头撞死,还能混个清白!”
薛彬听闻她动了真格,知道【薛婧婷】从小固执的很,虽然心里着急可也只能随着她的性子,不然到时候真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那就真的晚了。
顾言一看薛婧婷面色微沉就知道她肯定也是顾虑之前【薛婧婷】的娘家,虽然他们和他们并无关系,但既然承了这副身子自然要将这个角色扮演好。
“娘子,你可知除了七出还有三不去?”顾言看薛婧婷一愣,缓缓的继续:“有所娶无所归不去;与更三年丧不去……”
薛婧婷眼皮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前贫贱后富贵不去!士农工商,商本为末,为夫未娶娘子之前可是白丁一名,可自从娶了娘子应童生、中秀才,食得是国家的俸禄,虽二十有四还未能中举,前途渺茫,但就算为夫现在离开了顾府,走在外面大家还是得恭恭敬敬的叫我一声秀才公……如此,可都是托了娘子你的福,让为夫我如何能将娘子你狠心休离,做出此等不仁不义的事情?”
顾言从以前开始嘴皮子就十分利索,薛婧婷和他争辩很少能有赢的时候,而现在更甚,气的薛婧婷脸色难看的很。
对此,顾言看着她无计可施的模样只觉得心里舒畅极了。
薛婧婷虽然知道顾言有些夸大其词,可还是无法辩驳,只能涨红着一张不知是气的还是如何的脸,猛地起身美目一竖:“和离书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顾言听着她态度还是十分强硬,脸上也开始浮上一层愠怒:“为夫若是不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