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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八月十五端正月(2 / 2)


“崔五郎君,陛下有旨,请随奴才来。”

崔珩心中一动,面上却微微一笑:“小公公带路吧。”

这传话的内侍许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相貌风度的郎君,不由多看了两眼。

虽然圣上身边什么样的美男子都有,可如崔珩这般浸润着阀阅世家千年气度的,又如此英气勃发俊美无俦的还是头一次。

只不过这般颜色到了圣上身边,也不知是福是祸。就是连宫中的莲花六郎,恐怕都会被比下去呢。

崔珩跟着内侍穿梭在宫墙之中,顺着漫着金砖的甬道,来到了一处辉煌金殿前,匾额上写着集仙殿三个楷字。

“崔五郎君稍待。”那内侍与门前的宫人嘀咕一阵,便客气地回头看了看崔珩。

集仙殿是皇上的寝殿,崔珩虽说没进过紫薇宫,但是宫中的建制还是知晓的。武周氏要见他,却在集仙殿宣他,委实有些奇特。

“宣——崔珩进殿。”一女官的宣诏声自内殿传来,崔珩正了正衣冠,躬身而入。

当今皇上慕仙爱道,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故而这集仙殿刚一迈入,到处都是轻纱委地,香烟袅袅,流水淙淙,仙鹤展翅,一个宫殿,却装扮地宛若仙境。

“陛下,轮到臣了。”隔着层层帷纱,被一众宫娥簇拥着两人,一人正在掷骰子,从崔珩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见一个侧脸,鼻高颚正,很是俊俏。

他穿一袭紫色绫罗,一边笑晏晏地拿着象牙桶,一边眉目含笑地凝视着对面的那位珠翠累累的龙袍妇人。

“这么快?六郎该不会是耍赖吧。”那妇人笑盈盈地说道。

“臣怎么敢欺君呢!”那人忙不迭地笑道,“不信陛下问问王常侍,是不是真的轮到臣了。”

崔珩就在帘帐外静静地站着,对里头的动静仿若闻所未闻,只是自他的身影出现在这集仙殿中,一举一动就已经被一众的宫人明明白白地看在了眼中。

他不过就是静静站着,一言不发,就已经将在陛下跟前献宠的莲花六郎给比了下去。

“草民博陵崔珩,拜见皇上。”声如天籁,玉石扑地簌簌然。

崔珩拜了下去,行云流水,白鹤展翅飘飘然。

武周氏拿着象牙筒的手顿了顿,让身边的宫人将纱帘掀开束起,往那抹靛青色的身影望过去。

“崔相的儿子?”武周氏的声音透露着一丝老态,却依然清亮,“若不是倾城那丫头说她非你不嫁,朕还真不知道崔相还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六郎你也来看看,朕给倾城指的这门亲事,究竟妥还是不妥?”

武周氏这话意味不明,可是让一个面首去品评自己孙女婿的人才样貌,实在是有折辱之嫌,一般人听了,自心中会来气的,只不过,他崔珩毕竟不是一般人。

只见崔珩落落大方地抬起脸来,往被一众宫人簇拥着的武周氏望去。

惊心动魄的美就这样毫无遮拦地落在了众人的眼帘中。

圣上是个雄才大略的君王,这是毋庸置疑的。可她亦爱美色,以至于周身环绕的人,无论男女都有一副姣好的容颜。

就这个偌大的集仙殿,有多少人才俊伟之徒曾经驻足,就是被圣上延入宫闱宝帐之中的,也不知凡几。怎样神仙般的容貌,陛下身边的这一众宫人,都是见过的。

但是今天如这崔五郎这般,清清冷冷谪仙一般,眉目如画英俊逼人,贵气袭人不染一尘,神态自若不卑不亢的,却还是头一遭见。

见到了崔珩的庐山真面目,张六郎亦是一怔,旋即笑道:“陛下亲指的亲事,怎么还有不妥的道理?臣看崔家郎君的样貌人才,与清河郡主正堪为一双璧人。臣久闻清河郡主一心想要觅得天底下最好看的儿郎为郡马,如今这不就堪堪站在这儿了吗?皇上可要好好待郡公,来日好一同孝顺陛下呀。”

崔珩唇际的笑意更甚了,眼神朗润,自有无限风流:“草民承张侍郎吉言,清河郡主芳蕙兰馨,对草民青眼有加,本就是草民之福,陛下慈悲恤幼,不拘门第降旨赐婚,是草民之福,自当承欢膝下,衔草相报的。”

武周氏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崔珩,仿佛是在欣赏一件绝世美玉,又仿佛在审视囚徒,细细把玩、丝丝入扣地掀开来看。

“你是博陵崔氏的后人,阀阅世家,在你父亲崔相面前,就是高宗皇上都要以礼待之,为何说门第之言。莫非是想问朕谋个官身?”

沉寂了许久,武周氏骤然启唇,却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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