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个意思,这里是卢府,你这样莫名其妙把我拖来,总归不好的。”谢姮低头道。
“你都当着那么多人,驳了我的脸面,我不过就是教训教训你,又有什么莫名其妙的?”
“你们不该当众议论我的婚事,”姮娘急了,“这实非名门郎君所为。”
“我不当众议论,当庭求娶,若你被别人看上了,我怎么办?总得让有些人知道,你被我给惦记着,让他们死了这条心吧。就是往后舅爷爷真的想给你议亲,也得掂量掂量我的感受吧。”
姮娘听傻了眼,她怎样都想不到崔珩刚才那一幕竟然是故意为之的。
“我走了。”
刚才拒绝他的话本来还有些良心不安,现如今已经烟消云散了。
谢姮转身就要离去。
“你不能住在这儿,”崔珩拉住了她,“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崔府的马车来接。”
“为何?”
“我不管舅爷爷是如何同你说的,这里是清化坊,皇城脚下,与崔府的修文坊南北相隔,若你住在此地,我便只能三天两头来这儿寻你,你觉得长此以往,能不被人盯上?”
姮娘讷言,她想说的是,你不隔三差五来,不就行了吗,可这话她说不出口。
“此外,来洛阳必然是血雨腥风,你不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实不放心的。你也不必担心瓜田李下的,”他揪了揪她的头发,“虽然我双亲具在洛阳崔府,可一向都由着我的,若没有我的允许,无人能进得了我的松筠院。你且安心住着,我不会教你有一丝一毫的不适。”
“可是毕竟,这不太好……”
“所以才会向你求娶的,可你就是不肯,我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你装作我的丫头,贴身服侍?”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那就只好委屈你了,你知道我是离不了你的。”他突然将她拥在怀中,眼神流露出一丝渴盼,“若一天不见你,都会胡思乱想,小狐狸。”
突如其来的温柔蚀骨,让姮娘措手不及。
只能任由他抱在怀中,心砰砰直跳,四维上下只剩下他们俩。
“姮娘,姮娘?”一道声音从远处越传越近,似是到处寻人的张辞。
崔珩眼神一闪,拥着谢姮靠在了一堆寿山石旁,就像在躲洪水猛兽一般。
大掌捂住了她的唇瓣,崔珩埋首在她的侧耳低语:“你若不想让自己更加名声狼藉,乖。”
姮娘瞪大眼睛,轻微地挣扎了一下。
崔珩望着她闪亮的眼眸,轻轻地叹了口气,放开手掌,似笑非笑的丹唇吻上了她的唇际。
简直莫名其妙。
姮娘承受着他的攻城略地,耳边传来的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着急想推开他,可又被他更紧密地禁锢在怀中,根本动弹不得。
“姮娘?”张辞走到了寿山石旁,眼角看见了流云纹案的锦衣,他当然知道那是崔五郎的衣裳。
崔珩总算松开了口,瞅了一眼满脸迷离神色的姮娘,甚是满意。
他转过身去,将那意乱情迷的女子挡在身后,对一脸愕然的张辞微微笑道:“东渐有何贵干?”
“你是在欺负姮娘?”张辞按剑待发,怒发冲冠,几乎就要出手。
“男女相悦之事,何来欺凌?”崔珩轻飘飘地瞄了一眼这个年轻的道人,不过就一眼,他便知道他已然对谢姮动了情,也正是如此,他怎么能放她在这卢府?
他将一脸红晕的谢姮从身后拉出来,当着张辞的面,弯身在谢姮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改主意了,别说三天,一天都不准。”
“告诉舅爷爷,姮娘,我带回崔府了!”
张辞如同木桩一般钉在原地,待他回过神来,两人却已经飘然而去。就似对他下了紧箍咒一般,明明清明的思绪,骤然一团浆糊。
任凭那马蹄跑得飞快,侧门檐角下有一道黑影一闪,目送着这两人一骑从卢府往修文坊驰去,如同鹞子翻飞,往深巷闪去。
大约一炷香之后,庐陵王府内,一抹朱红色的俏丽身影,接过了一张飞鸽传书,展开一看,便气地丢在了地上。
“五郎居然与一女子同乘一骑,还带进了崔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