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给我弄干净!”言谨咬牙切齿。
“这个……弄不掉。”
“……”
“我说了很贵,防水的……”
“……”
仿佛一场浩劫,言谨只能托工作人员买来了新西装。
纪晓然不敢再造次,大气不出地站在一旁,低垂着头缩在墙角,如一只将家里大闹天宫后的小狗。
言谨将脏了的外套换下,打算去沐浴一番。
纪晓然觉得是时候展现自己有眼力劲儿的优点了,忙乖乖塞上卸妆水和卸妆棉,并弱弱问上一句,“会用吗?”
被言谨一个眼神又瞪回了墙角。
十五分钟后……
言谨勉强冷静,示意在“罚站”的纪晓然坐下。他拿着浴巾擦拭着还未吹干的头,絮絮道,“这么小的包,又是荧光笔,又是标签纸,又是化妆品,还有咖啡,充电宝,钱包,卡包……”
他又加重了语气,“居然还有……牙线盒?你是怎么做到的?!”
纪晓然瞪圆了眼珠子,由衷地说,“你还真是过目不忘啊……不过你少说了卫生棉。”
“……好,”言谨将浴巾扔去一边,“我们接着讲讲刚才的话题。”
“刚才我们有在谈论什么话题吗?”
言谨,“……”
“噢……就是什么叫苦日子。”纪晓然想了想,“我们高中老师的工作量,虽然比不上什么毛坦中学,但从早上七点开始晨读,到晚上晚自习轮流值班,工作时间有时也是长达十二个小时,到高考冲刺的那段时间,哪一天不是晚上十点才收工。”
“噢,这样的。”言谨若有所思。
“那你说你的。”纪晓然很期待。
“我没有好说的,这一周你都是我助理,一周下来你自然是有体会。”言谨说完,又开始敲键盘。纪晓然却见他嘴角上扬,心情大好的样子,而他的脸颊上,还夹起了两个小酒窝。
言谨之前也笑过,甚至敞开了放肆笑,纪晓然却从未察觉到他的酒窝。而今浅笑,酒窝映衬了这和善的氛围,空气也变的恬静。
但……她并没有什么愉悦的心情,这一切都源于“助理”二字所辐射出的被迫害症候群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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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晓然就这样跟在言谨身后日夜不分的干了几天。有时两人一直在休息室工作到天亮,有时言谨会回自己酒店休息,让纪晓然在休息室过夜。纪晓然逐渐习惯这种生活。忙起来便不用回去面对烂摊子,可以任意妄为躲在自己的龟壳里,任外头风吹雨打,又与自己何干?
这样挨到了论坛的最后一日。当晚,只剩下要发给几位博士的总结报告还未完成了。在休息室里,纪晓然整理材料,言谨组稿,两人仍旧奋战着。
“终于快结束了!”纪晓然伸伸懒腰,从一堆文件中探出头。
“怎样?”言谨边说边飞速的敲打键盘,“这种日子刺激吗?”
“刺激?难不成你一直享受着……这种刺激?你是受虐狂吗?”纪晓然不解。
言谨停下手中的工作,扭了扭脖子,“你觉得辛苦,是因为这些东西不在你感兴趣的领域。你若在你喜爱的海洋之中,那你会迷恋上这种潜水的感觉。迷恋到废寝忘食,畅游其中。”
“啧啧,这个境界太深了。”纪晓然摇摇头。
“这么说吧,你喜欢什么专业?”言谨问。
纪晓然惋惜,“我也不知道。我教语文,但我不爱,不是说做一行厌一行吗?我为何没有畅游其中的快.感?”
言谨沉默。
“怎么不说话了?”纪晓然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心头很虚,她想着,眼前是个博士,自己讲出了这么没层次的话,连饱腹经论的博士都觉得聊不下去了……
言谨若有所思,“你确定?在这个深夜单人间里,适合用……‘快.感’这样的词?”
噗!纪晓然一口水喷了一地。
“哈哈哈哈~~~”言谨第二次被纪晓然逗到大笑。
纪晓然抹抹嘴。这厮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