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因为惦记着静缘师太,第二日一大早便醒来了。在柳翠的服侍下洗漱完毕,二人出了下榻的房间。
经过堂屋时,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二人接着又往洞口走去,来到外面,很快一股清凉迎面扑来,山里的空气很是清新,让小婉仿佛找到了在家乡时的感觉。
她一抬眼,见阿强和谢虎正在一旁生火做饭,他们竟然起的比自己还要早。
看到阿强,她突然想起了受伤昏迷的阿根,于是走过去向阿强询问了一下情况。
阿强放下手里的伙计,恭敬道:“谢谢夫人惦记。阿根昨晚便已经醒了。晚上虽有些低烧,但天亮后便已退去。公子也为他检查过伤口,说虽然伤的重,但并无大碍,多休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公子还说多亏夫人及时清理了伤口,才没有造成大面积感染,否则阿根生命堪忧。阿根听了很是感激,刚才还叮嘱我替他谢谢夫人呢。”
小婉听了总算放下心来,阿根是为她受的伤,万一有什么闪失,她会很内疚。
按理说,她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但封律齐却为她说了这么多好话。再加上昨日的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让她不禁对此人多了些好感。
她向阿强嘱咐了几句让阿根好好养伤之类的话,然后抬头向四周望去。
昨晚封律齐说过今日一大早便送她去见静缘师太的,怎么如今屋里屋外都没了这人的影子?
“小姐,公子在那边。”柳翠突然在她耳边小声道。
小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五十米远处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男人正站在那里朝远处眺望。
“走,过去看看。”小婉小声对柳翠道。
二人来到近前,小婉正犹豫着要不要问他何时出发,突见他转过头来,轻声道:“师妹来了。”
小婉微微点头,歉意道:“打扰公子了。”
封律齐突然指着前方道:“师妹知道那个方向是什么地方吗?”
小婉抬头看了一眼,道:“应该是京城方向,我昨日便是从那里过来的。”
封律齐点点头:“师妹说的没错,那里的确是去往京城的方向,当年我父亲就死在了那个地方。”
本来谈话的气氛还算轻松,但他最后一句话让空气瞬间变得压抑起来,随后又听他继续道:
“我父亲离开人世时只有二十岁,和我现在一般大。我是他的遗腹子。他走的太匆忙,并未来得及看我一眼,也没有机会向我母亲做些交代。我想他必是怀着深深的遗憾离开的。”
说到这里,就见他突然握紧了拳头,脸上青筋暴起:“我早晚会为父亲报仇,亲手杀了害他的凶手。”
他的样子和昨日的温文尔雅截然不同。
小婉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心里竟积攒了如此大的仇恨。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可以理解,他父亲公孙影的确死的太冤枉了。
她想安慰他几句,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沉默片刻后,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已恢复平静,只是还在望着京城的方向发呆,于是试着打破缄默问道:“公子和你母亲这些年应该过得很不容易?”
封律齐叹口气:“我母亲生下我后身体一直不好,在我五岁那年便去世了。是慧明师太将我抚养长大的。”
原来他母亲也走的这么早,真是造化弄人。好好的一家人就这样阴阳相隔,也难怪他会如此愤恨。
“慧明师太如今在何处,是否和师父在一起?”小婉不想让他再沉浸于这种痛苦的情绪中,于是转移话题道。
“师祖已在一个多月前圆寂,好在师父紧赶慢赶总算见了她老人家最后一面,也算是一种圆满吧。”封律齐面带伤感道。
竟然连慧明师太也不在人世了。
二十年后,新村也已物是人非。
小婉震惊之余,心里不免有些难过。
她沉思片刻,突然明白师父当初为何会突然不辞而别了。
师祖和师父师徒一场,二十年来相互挂念,想必早已心灵相通。
师父肯定是感应到了师祖的心灵召唤,才匆匆启程的。
“刚才让师妹见笑了,”封律齐突然歉意道,“这些事情压抑在我心头十几年,从未示人。今日看到师妹,突然有些难以自制,便脱口说了出来,希望没有吓到师妹。”
小婉一脸真诚道:“叶氏能得公子信任,自感无比荣幸,说见笑和吓到就见外了。”
封律齐欣慰道:“谢谢师妹这样想。难得遇到让我想说心里话的人,今日话匣子既已打开,我就不妨再多说一些,不知师妹可否愿意听?”
以后少不了和他打交道,小婉正想对他多些了解,于是道:“公子请讲,叶氏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