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脚踹开房门,我精神气爽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可是由于被我的踹门声吓到,千叶一整个早上都有点精神恍惚。发现自己做错了事后,我连忙上前道歉,嘘寒问暖。谁知千叶一见我这样,吓得早饭都吃不下了。
啧啧,难道我关心人很稀罕么。
饭堂内,千叶萎靡不振地坐在我的对面看着自己的早饭。
我用筷子戳了戳她的手背,“千叶桑,我真错了。您老这样怪吓人的。”
她先是垂眸瞥了一眼我的筷子,随后瞪着我眨了眨眼道,“小冰,你也别这样。怪吓人的。”
于是我斜了她一眼兀自解决早饭。
“早。”
轻快的打招呼声从身后传来,千叶望着我身后的人眼神先是一亮随后再次恢复刚才的无力样。她回应道,“丰臣君早,一井桑也早。”
“呀类?千叶你出了什么事?怎么那么没精打采的?”轻风拂过我的脸颊,一个高挑的身影坐到了我的身边。一井看了看丰臣靛又看了看我,不情愿地坐到了千叶的身边。
千叶干笑了一声,伸手指了指我,“出事的是这丫头。”
“小冰?”丰臣略显错愕地看向我,“你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昨夜受凉了?”
我叼着食物看向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又摇了摇头。他方才轻吐一口气。
“靛,你昨晚和深井在一起?”一井眉心微皱,一张小脸蛋说有多委屈就有委屈。
丰臣并未看她,只是嗯了一声。
由于那煽情的脸蛋实在影响我食欲,我只得往一旁挪了挪,随后用屁股顶了两下丰臣靛的屁股。“喂,有那么多空位不坐,你偏偏挤在这里干嘛。”
“不行么?”丰臣垂首笑了笑。
“当然不行。你屁股太大,碍着我了。”
他很是自然地拍了拍自己的腿,“那你坐上来,这样空间会大点。”
这个诡异的早晨,就在丰臣靛此番诡异的言语后宣布落幕。不过事实证明,这一天从早到晚都是很诡异的。就在我拿着大扫帚准备去后院扫地的时候,正在练习斩击的交通工具桑叫住了我。
顺手将扫帚扛上肩,我站定脚步转过身,却听一声惨叫。
定睛一看,三轮君被扇到了一边正撞大树。看着他脸上那抽象的红色的一条一条的伤痕我恍然大悟,“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用扫帚扇你巴掌的。”
三轮君尴尬地笑了笑,他扶着大树站起身,“没,没关系。”
“嗷,那你有什么事。”
“我……我昨天晚上看到丰臣前辈把你抱回了房间。”眨了眨眼,他看起来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可是介于上一次他精神分裂过,所以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深井,你和丰臣前辈……”
“我昨天晚上喝多了他才抱我回来的,你别瞎造谣。”
好吧,事实的真相是。我一开始是假喝醉,一吻结束之后为了避免尴尬只得猛灌酒,直到真的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为止。我想这丰臣靛肯定不能让喜助的妹妹一个人睡在酒肆里,所以才不得不把我这个大麻烦给抱回来吧。
“这样啊……”他应声往前跨了一步,一把拽住我的手腕道,“小冰我……”
可惜三轮车并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抒发自己的感情,我也没来得及拍掉他的爪子。一只白净的手搭上他的肩膀,随之传来丰臣靛慵懒的声音,“呀类,呀类。偷懒可不好哦三轮君。”言毕,他拨开了三轮拽住我的手,“来,今天我们练习白打,你去道场等我。”
三轮回头看着丰臣靛呆愣了几秒,接着低头小声道,“嗯,好。”
直到那交通工具的背影完全消失我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想问,为什么我每次都那么悲剧。又是为什么这个三轮车和当年的朽木白哉一样冥顽不灵,顽固不化。我不是治愈系神经病,呸,我不是治愈系深井冰啊囧货。
“小冰。”丰臣提步走到我跟前弯下腰,难得收敛起笑容,他道,“昨夜……”
早料到他会询问昨天晚上的事的。我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心不跳,“昨天我们都喝醉了……”——废话,难道你以为亲一下我就会死缠烂打的要你负责啊。我是囧货可我没囧到那个地步。
双眸微微睁大,他沉默了一会儿后道,“……你的意思是,忘了?”
“嗯……”
丰臣站直了身子寒声道,“好,我明白了。”
于是我扛着扫帚转过身。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次我很好的避免了扇到丰臣靛。“嗷,你慢慢教三轮君吧,我去扫地了。”说完这句话我就觉得自己变挫了,丫的,扫地又不是发工资我那么积极做什么!
只是没走几步,丰臣又叫住了我。“小冰。”
“昂?”
丰臣靛身后是大片大片的樱花,他的瞳仁是天际一般的蓝。
现在的丰臣和百年后还有一个最大的区别,那便是现在的他不善于隐瞒。那时候的靛,从接近我开始就是一个阴谋,直到死亡他还是埋藏了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就像现在,若是换做百年后的他,他绝对不会将那句话说出口。
“小冰,昨夜喝醉的人就只有你而已。”
我想我超脱了。
因为我理直气壮地回了他一个字,哦。
***
又是一季烟火会。只是我很奇怪,我记得上一次在流魂街看烟火的时候是秋天,怎么到了百年前就变成了春天。千叶说,秋天的是流魂街,春天的是瀞灵庭。
其实我想说,你有那么多钱不用浪费在放烟花上吧!多给我加点工资啊混蛋!山本老头你要时刻贯彻科学发展观,牢记以人为本啊。
今天正好轮到千叶值夜,那丫头临行前很是哀怨地看着我说,“小冰……我又错过了结识好男人的机会,看来要嫁出去还得等很久。”所以我才想说,这是烟火季不是七夕节,是用来赏烟花而不是欣赏男人的。
夜如漆,月如钩。
瀞灵庭里烟花声一片。
顶着湿漉漉的脑袋从浴室一路踱步走回了宿舍。却见丰臣靛独自一人站在三楼的的阳台上。
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很开心。
谁说我完全不知道他的爱好的,起码我知道他和我一样不喜欢看烟花。
又瞅了瞅周围。确定一井不在后我迈步走向他的那栋楼。人群基本都集中在了烟花区,所以两栋宿舍楼显得格外寂静。理所当然,我的脚步声很显耳。
丰臣靛依旧俯在围栏上望着星空,直到我走到他身边为止,他都没有扭头或是转一下视线。我说,你要装不知道有人来你起码闭眼睡觉吧,瞪着那么一双大眼睛还对我视若无睹是会遭雷劈的啊。
隔了半晌,他道,“你不去看烟花么?”语调之平让我立马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丰臣靛。
“我不喜欢看烟花。”
撑着下巴的手僵了一下,他略显诧异地回过头,“原来是你啊。”
“不然你以为呢?”
丰臣重新俯上围栏,唇角轻扬,“我以为是一井。”
“嗷。这大过节的,你怎么不陪她去看烟花。”
“看着烦。”前臂交叉至于扶手上,他站直了身子低头看着我,“你呢?怎么不去看烟花?”
“从来就没喜欢过烟花,我跑去那里自虐么。”
凤眸弯了弯,是清澈的蓝。“真稀奇,千叶居然没有拖你去。”
于是我无奈的叹气,“好吧,她今天晚上值夜。临行前还特别凄惨地对我说她错过了结交男友的最佳时机。”
“哦?原来烟火季还有那么个说法。”丰臣嘴角的弧度基本没有变过,和微凉的夜风相比,他的声音格外温柔。“那小冰你怎么也让这个机会流走了呢?”
其实我想吼我对男人没兴趣。可是碍于他怎么样也算是个男人,所以我保持缄默。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极快,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明月。又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垂眸自言自语道,“看我这记性,你是有爱人的,怎么会对别人有兴趣呢。”
我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所言甚是,除了你我还真对别人没什么兴趣。不过投完这个目光后我就想掀桌了,丫的,你那么严肃地说着我有爱人所以不会看上别人真的让我觉得很诡异啊。
“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