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绽放的那一天,空中飘起了小雪。
我裹着厚厚的被毯蹲在房门内,房门被我拉开一条小缝隙。两个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白茫茫的后院。张口打一个哈欠,一小团白色雾气扩散开来。再张口打一个哈欠,眼眶忽然热热的。不过只一会儿就被窜进房内的寒风再次带入冰点。
伸出两只冻僵了的手,哈口气使劲搓了搓。只是手背都被搓红了,手还是冷。想起一个月前靛将我的手包进手心的场景,顿时有点气得想跺脚。踹掉身上的被子,我往身上又加了一件大大的外套,这才弓着背走出了房间。
喝下管家预先准备好的热茶,整个人算是从冬眠的状态中脱离了。吃饱喝足,在思忖片刻之后,我倏地站起身,迈步向大门口走去。
岂料刚拉开大门,老人的声音便飘进了我的耳朵里,“夫人,你要去哪里?”
“找人。”丢下这句话,我本想大义凌然地走出去。可是一阵寒风凛冽之后,站在门前的我愣在原地,“精神抖擞”地眨巴了几下眼眸。很没骨气地回头看向管家,“有……有没有围巾手套帽子。”
白雪纷飞。落在梅花上斑斑点点的。起先只是在空中乱舞的雪花转眼间已经在地上积起了薄薄的一层。我觉得很有必要推荐尸魂界的人去现世批发点防滑的鞋子。就拿木屐来说,第一次穿的时候狠狠摔了我一个狗吃屎。当然,那惊天动地的落地声,狠狠吓到了朽木大少爷,连同一边的管家。再说说现在穿得类似草鞋一样的东西,它实在是太不保暖了啊!
晃悠出了瀞灵庭后,我发现在尸魂界里找人比大海捞针还困难。以正常的走路速度,整整两个时辰我才顺利通过北流魂街一区。照这个速度,我估计下辈子都到不了北流魂街六十区。
裹得严严实实地走在大风大雪里,怎么都感觉自己是充军的。此时此地此景,我真想仰天,随后傲娇地长啸:丰臣靛,你最好不要被我碰到,不然我一定剃光你的头发然后把你挂在山本老头的休息室里当灯泡!
心中热血沸腾完毕后,我理了理被风吹歪的帽子一脸淡定地对自己说——其实我是来找露琪亚的。
北流魂街,三十八区。
我一把扯下脑袋上的帽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随之无赖一般地坐在街头喘着粗气。一票死神带着斩魄刀从我眼前徐徐走来。他们在看到我之后停了停赶路的脚步。或许是觉得在这种地方看到一个带斩魄刀的死神很新奇。就好像你逛植物园的时候,忽然看到猩猩猴子一样。
欧,不。我不是猿类。
“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大哥哥,你们怎么一大票人在这里?”
“我们是奉命来缉拿重犯的。话说回来,小妹妹是新来的吧,以前怎么没看到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绯真。”
“果然不认识呐。”他抬手挠了挠后脑勺,随后笑得一脸轻松。
“朽木绯真。”
挠着后脑勺的手忽然放下,他变得像认识了我八百年似地说:“哦!原来是你啊!”
早知道我就说我叫丰臣靛了。
“朽木夫人,这里太危险。如果你要找朽木副队长的话,他今天负责南流魂街1-40区。不认识路的话,我带你过去也可以。”
我站起身猛挥手,一边向旁边退去一边道:“千万别,大爷。你们接着找丰臣靛就好。”好字落音,我顺利跑离了他们的视线。比较可惜的是,我一摸脑袋发现帽子丢在原地了。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就在我自怜自哀自己的脑袋要饱经风霜的当口,一个奇异的灵压出现在周围。裹紧围巾,我仰头。
哎呀,我滴娘。原来虚他不冬眠啊。
“喂,那边要抓丰臣靛的大哥哥们。”我的第一直觉告诉我,应该马上求救。可是当我转头向原来的方向看去的时候,发现除了枯枝和几颗在地上打滚的大白菜外,空无一人。
不好意思虚先生,我不陪你玩。我怕疼,更怕死。
抬步往前方一溜烟小跑,围巾在逆风的怂恿下很没良心地脱离了我的颈项。我跑啊跑,虚飞啊飞。我还真就纳闷了,流魂街那么多魂魄,你跟着我干嘛?
“我对你没有兴趣啊喂。”
忍无可忍,我停步转身。将手套脱下,顿时刺骨的寒风刮过手背。一个十字路口出现在我的后脑勺上,我颤抖着抽出了腰间的斩魄刀。
“死神,好久没有吞噬死神的灵压了。好怀念那个味道……”飞在空中的虚忽然开口说了话。
于是我泪奔。
我对被蓝染法外施恩过的虚更没有兴趣啊混蛋!
“虚大哥,我们和平相处吧……”令我气愤的是,我的和解条约还没说完,那家伙就一拳向我挥来了。反手握住斩魄刀跳至虚的身后,本想先砍他一只手,谁知他的皮如此之硬。
“你在替我挠痒么。”虚一挥手,我就像他肩膀上的灰尘一样被扫荡至了地上。
“虚大哥,我们签订流魂街条约好不好……”一屁股坐到地上,我捂着扭伤的手腕做最后无谓的挣扎。其实我想说,刚才那大票死神呢?那么大个虚在这里,为什么他们还没感觉到?算了,我最终决定把虚引到他们跟前。
起身,瞬步向来的地方赶去。只是等我到了那家小店门口之后,我才发现事态的复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