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个“行”之后,季凌彻底从池书的别墅里消失了。
池书夜半起来喝水,总会望向浴池。小裁缝的身影仿佛还留在那面墙上。偶尔不经意看到她的粉色浴巾,就会想到第一次碰面,他慵懒地靠在那边,转过头来,冲她露出傲慢的笑,光着身子厚颜无耻的管她借毛巾。
那笑容,是她见过的最妖孽的面孔。
三天过去,池书才相信,她的小裁缝走掉了。
没有一丝留恋的,走掉了。
衣柜里有他穿过的衬衫,内裤,袜子。
穿的一样没带走,只把限量款手表带走了。
好现实的男人。
池书调出监控,看了眼车库。
小东西,还挺别致。把车开走,只给她留下一辆飞鸡。
池书下楼,把飞鸡骑到外面,在别墅花园里溜达了一圈。
发现这只飞鸡的翅膀里有LED灯,速度快的时候就会发光。仔细一看,旁边还有只很小的按钮。
她伸手,朝按钮上戳了一下。
飞鸡翅膀扑腾几下,突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扬声器里传出季凌的声音:“傻子。”
这嗓音,仿如隔世。
她体会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
这才分开三天。
池书游戏人间二十年,终于被个傻白甜乡村小裁缝迷得昏了头,有点想好好做人了。
她又往按钮上戳了一下。
“幼稚。”
她再戳。
“傻瓜。”
再戳。
“笨蛋。”
池书想到国王有一对驴耳朵的故事。他这是把对她的不满都录进飞鸡里来了?
她再戳。
扬声器里传出一声:“非非”。
这声音不如前面那几句逗趣,听上去有点沙哑。
这应该是他走的那天录的。因为在那之前,他还不知道她的小名。
“小宝贝。”池书抱着飞鸡,悲伤逆流成河。
别墅的园丁看到池书骑着滑板车,在院子里飘来飘去,飘了一个下午。
晚上。
池书躺到阳台吊床上,望着天空,回忆着这三个月以来的点点滴滴。
这才刚开始,还不习惯,等再过几天,一定会适应没有他的日子。
他走得很决绝,转身瞬间的眼神很冷,像是要把她生吞了。他们算不上好聚好散。
她怀疑,小裁缝已经把她的微信好友删了,或者拉黑掉了。
她偷偷点进去,发现还幸存着。
内心狂喜。
这好像是他小号,用不着清理她这样的垃圾网友,直接弃用账号就行。
她又喜不起来了。
她点进他的朋友圈。
这么一看,又好像不是小号。
里面有他近六年的动态,只不过不常发,很快就滑到了底。
他发的第一条动态是:婚纱不能随便做。
池书看着这话,觉得有点熟悉。一时半会忘了在哪儿听过。
既然没有删她好友,那就代表还是可以偶尔联系的吧?
虽然她突然炒他鱿鱼,他也说翻脸就翻脸,但两个人在一起时也算合拍。
而且,他穿走了她买给他的内裤,这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她的。
等他气消了,会明白她的难处。
池书给自己找了无数个主动联系季凌的借口。
自我洗脑成功。
她点开聊天窗口,摁住说话键,声音凄凄惨惨戚戚:“在漫天风沙里,望着你远去,我竟悲伤得不能自己。”
她自己点开语音消息,听了一遍。
嗯,唱得还可以。
这首歌充分表达了她此刻的心情。而且有点沙雕,他要是问起来,她也可以假装是唱着玩的。
聊天窗口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池书大喜。
他没弃用这个号。而且看时间,几乎是听完就秒回。
几秒后。
聊天窗弹出三个字:【没吃药?】
池书:“?”
这是变着法子骂她神经病?
——小裁缝!你死了!你死定了!
池书板着脸,把手机丢到一边。
呵,恃宠而骄的男人,再主动找他,她就是孙子!
*
周末。
池书纠结了一个上午。
最后决定,趁着手里的几张卡还尚存,先把仅存的财产转移到江语卡里,然后卷款逃跑。
她不想去相亲了。
只要一想到她的小裁缝,她就寝食难安,看小鲜肉的心情都没有。再也不配自称渣女大波浪。
那个无情无义的小裁缝,人走茶凉,连网恋都不肯跟她玩。上次被嫌弃之后,她拉不下脸再去微信里找他尬聊。
好在他这几天朋友圈动态更新频繁,几乎一天三条。她见了也不敢点赞,怕被他看见,把她屏蔽了。
她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甚至掩耳盗铃的,反手把他给屏蔽了。
池书点开转账界面。
输入二十万。
屏幕弹出:该卡余额不足。
池书:?
她气呼呼拨出电话:“父亲大人,请问您是什么意思?”
“你妈说,你今天可能会跑,所以我就提前把你卡里的钱全部转走了。”
池书一惊,翻出短信。
真被转走了!
为了保住那两百万零花钱,她特意去办了十张卡,往每张卡里存了二十万。她以为很安全!
“请问父亲大人,您是怎么做到的?”
池德忠笑了笑,说:“跟你爹玩这些小把戏,你呀,还太嫩。”
“爸爸你还没回答我。”池书板着脸:“你是怎么把我的钱弄走的?”
“取出来的。”
“你知道我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