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暑几经轮换,通虚峰上那棵梧桐越发高大,在宅院门前洒下一大片阴凉。
阴凉地,虚凤合上翅膀,伏地休息,旁边一块糙石,坐着一霜白色衣袍的青年,两腿间有一古琴,随着他手指的拨弄,发出幽怨婉转的琴声,经过高潮,又欢快起来。
“这曲子倒是耳熟。”
周堰踱步,坐到牧其身边。带有道门咒文图案的玄色道袍,白玉头冠束发,唇上胡渣尽数剃去,这让他看起来,与此界其他元婴期修士无二。
“一个故人喜欢的。”牧其没有和他提到涟漪,简单略过这个所谓的故人,“祖师言找你,为的什么?”
自牧由为魔修所害,掌门许暹有意在坐化之后将【黄金阁】交给祖师言。
“还是那些事。”
周堰直起身,叹道。自几十年前,南荒四派各自交恶,实力俱有折损,从修为低下的弟子,到位居高位的元婴修士,都是被人暗害却无从追寻凶手。
到底什么人可以毫发无损袭击那么多修士呢?还是在门派内?
“师兄,最近切记不要轻信别人,哪怕,哪怕是那些交好的弟子······”周堰按住他的肩膀,一脸严肃地叮嘱道。
“包括你?”牧其抬头看他。
“当然不包括我。”周堰严肃的脸崩开,露出一丝笑容,“我是你道侣。”
“我什么时候多了个道侣?”
“等过几天,我陪你去梅粱仙岛旧地拜祭父母,等于礼成了。”
“总觉得太过容易了。”
“不容易,我发誓。”
牧其耸耸肩,似是相信了,看得周堰一阵傻笑。
道侣。
“我想去看看阿由。”
“我陪你。”
“不用。”
“也是,他生前那么讨厌我。”
两人之间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牧其收回古琴,取出【细雨】,不消半刻钟,便抵达了常乐镇。
牧由的头颅的确葬在这个刻像内,不过他今天来,并不是为了拜祭弟弟。
怀香阁的幻境阁楼内,早有人坐在屏风后,等待他前来。
“又过了五十年。”那人喃喃自语。
牧其掀开帘子,坐到他对面,看着自己身前的一杯茶水,碧绿的茶叶在热水中翻滚。
“你的阵法还差多少修为力量?”
对方迟迟没有主动开口,牧其只好问道。
吕婴朝展开手心,让他看自己手中的晶球,里面填充着无数金色的细小颗粒,不过还不能完全填满。
“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