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过冷漠且孤傲的席承仪,也见过温柔但可爱的席承仪,但此时此刻,弓着腰,身上邪气四溢的席承仪,在他有生之年能看见,算是惊恐。
纪驰君冷着脸,久久未语。
“王上!狐族族长的小儿子出了事,还未出妖界边界便已被不明人士除掉了……恐不会心甘情愿臣服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二人身形一僵,看着席承仪缓慢的转过身来,纪驰君第一次有想把柳匪存的嘴巴钉住的冲动。
“你没有离开!”
席承仪虽然感到诧异,眼眉舒展开时的笑意却让人一松。
倒是柳匪存有些摸不着头脑,站在纪驰君的身旁,挠了挠头。
“这个人……好大的邪气。”
因着席承仪身上的纱衣,柳匪存只看得出这人修炼邪功,其实若不是纪驰君对席承仪的熟悉已刻进骨子里,他也是认不出来的。
柳匪存砸巴了嘴,下一刻便忆起之前的传书。
莫非这个人就是其他妖族派来对付纪驰君的?
他没有犹豫的站到了纪驰君的身前,身后的狐狸尾巴已全部竖立了起来,狐狸眼似倒吊着,警惕心升起。
“难道你是狐族请来的?王上……”
在听闻狐族的公子已去世时,纪驰君的眉头一皱,视线落在席承仪的身上,起了疑惑。
“此事,你做的?”
席承仪在柳匪存出现之时,已站直了身子,听着纪驰君的问话,他那张普通的脸上勾起一个微笑。
“他对你不敬,该杀。”
这话似平地里炸响了惊雷。
柳匪存瞪大眼睛在这二人周围兜转了一圈,似感叹一般。
“王上,这人是你请来的?”
“哼。”
纪驰君用鼻子轻哼一声,似卷着冷冷的寒风而来。
“不认识。”
“王上,这人的相貌可比不上席承仪。你是不是在密地里看奇形怪状的妖怪看久了,竟喜欢上这样的人。”
纪驰君:……呵呵。
“不过,他似乎比你的老相好要厉害多了。”
柳匪存似风,向席承仪的四周涌去,他一会儿站在席承仪的左侧,摇了摇头,一会儿又趴在席承仪的肩膀上,近距离观察着他的外貌,而后更是嗤笑一声。
可惜风就算太过张扬,也总会有被人扼住脖颈的时候,就像风卷起竹叶,吹动一响竹林,不也像竹叶扼住了风的要害,无法躲藏,所以唤出求救。
而柳匪存脖颈正被席承仪的右手狠狠的钳住。
席承仪的左手化出尖锐的匕首,正对着柳匪存的眉心。
“你对他不敬,杀!”
柳匪存脖颈处已被邪气腐蚀着,他努力挣扎却奈邪气没辙,毕竟虚幻之物。
纪驰君始终没有神情,就像在看两个陌生人。
“说够了?放手。”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柳匪存便感觉到脖颈处的轻松,席承仪已然放手。
对于柳匪存来说,被人扼住脖颈处的那刻,他竟然感觉到不可思议。
他已许久没有这种毫无招架之力的感觉。
而令他害怕的是,面前这人年纪不大,浑身透露出的冷意却已缠进他的骨髓。
“你走吧,莫要再来。”
纪驰君的话,颇有些以德报怨的意味在,天知道他的心早已没有报恩二字了,更莫说以德报怨了。
“不可能,从今以后你去哪,我便在哪。”
在这血肉模糊的场地里,二人互相对视,留柳匪存一人眨了眨眼。
“嗯……所以说,狐族的族长怎么办?”
这句话打乱二人此刻的对立,席承仪的双眼紧紧盯着纪驰君那张瘦削的脸庞。
“我去。”
他没有说什么久别重逢,更没有说好久不见,仿佛纪驰君从来没有走远,一直在他身侧。
而现在,他只是替自己爱着的人去扫清障碍。
席承仪像是一道虚幻的影子,随着话音的消失,自己也消失在了这天地。
纪驰君的眉头深锁,身上的戾气混着血腥味又一次暴动起来。
“王上,他是谁?”
柳匪存轻佻的从远处走来,脸上的笑意只存留于表面,因为他突然想起,这样的一个人,像极了席承仪。
可他决计不能让纪驰君知道当日之事是他所为。
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还没有寻找到游海的踪影。
纪驰君的视线从空气中移转到他的脸上,声调降了好几个度,像冬季的大雪纷飞到柳匪存的脸上。
“你在怕什么。”
柳匪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啊?没有……我只是担心他会像席承仪一样伤害你。”
此话一出,空气变得胶着,密不透风,似生了蛛网将二人捆在同处。
纪驰君往前踏步,晃动间,已到柳匪存的面前,二人之间,只剩下一个拳头的距离。
“这件事,我从未给第二个人提及。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