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堂庭山雾气飘渺,阳光在山野间跳动,风浪卷起的草屑飘飘洒洒,穿过茂密的林间。
山野鸟兽此刻正慵懒的舒展着身躯,眼睛半睁,藏着睡意与倦意。
纪驰君很不喜欢这座每天都在安静中度过的堂庭山。
比起冷清的九回山,这里就如深渊下的一块空地,四周寂静无声,没有他人出现,也没有任何有趣的事物出现。
他在九回山待得太久了,骨子里对热闹喧杂的环境有一种莫名的追求。
而此刻....
噼里啪啦燃烧着的柴火,就是市井中的舞狮,每一步都恰当好处的落到鼓点之上,火光映得他面色绯红,眉毛也似燃烧起来,只是眼中的安静与恍惚,与这动态的环境相反。
“二弟?二弟!”
有人在唤他,他面部微动,抬头看去,烟雾中席承仪的面容有些模糊。
“啊?”
“火太旺了!”
席承仪招呼道,而后右手一扬,青菜从他手里落下,左手顺势拿着铲子翻炒。
是了,他现在正在这堂庭山的竹楼里,做着凡人应该做的事情。
纪驰君不悦的抿了抿唇,而后左手拉动风箱的频率也低了下来。
浑浑噩噩间,他竟已在这堂庭山里待了快有小半个月了,沈成弘自那日离去后,好几日都不见人影,再出现时,他自顾自上楼换了身衣衫,而后下楼教导着二人的剑法。
席承仪很有天赋,也很努力,每日都必将沈成弘所教导的剑法,反复操练。
许是瞧出他一点就通,并不愚钝,沈成弘索性留下书卷,供他自学,而后便孑然一身的又回到了山林间。
至于纪驰君,他往往就躺在三楼楼顶上的摇椅中,看着阳光发神,或者补眠,有时候撞上叁叶出来蹦跶,就拉着它聊聊天。
平静又无聊的日子里,纪驰君身上的皮肤仿佛都已发霉,要不是席承仪在这山中,他早就一把火烧了齐光济的住所离开了。
“二弟”
席承仪已经将早食准备妥当,他拿着筷子站在木桌前,见纪驰君仍然坐在柴火前,左手下意识的拉动着风箱,这小小的屋子里是烟雾弥漫,呛人得紧,他皱着眉头将窗户推开,任由凉风钻了进来。
“二弟,吃饭了。”
纪驰君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跳了出来,他回神后,收回左手,走到席承仪的身边坐下,接过席承仪递来的碗筷。
“今天十五了,你我二人得去洵瑶山上听其他师叔师伯讲解法术。”
席承仪见纪驰君兴致不高,解释道。
“嗯。”
纪驰君的确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他打了个哈欠,勉强凑出个笑脸。“我就不去了。”
“又想溜回房间睡觉?”
语气是疑问却又是肯定,席承仪不喜他偷懒已不是一次两次了。
纪驰君抬眸看着他,良久,咬了口肉干答道。“那算了,我与你同往。”
席承仪对于他的这个回答很是满意,顺带着冰冷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收拾碗筷时突然想起一事说道。“三弟也快有小半月没有瞧见了,今日前去见见他,也没什么不好的。”
“嗯。”
既然这样说道,纪驰君自然不会再有别的意见,其实他在这山里待久了,向往热闹的心情不减反增,此次去主山说来自然是比堂庭热闹。
但这几日他常常在夜里,驾着他的那把小白剑飞到父羽山,溜进密室里查看元以修留下的秘籍,是以总是少眠,昨日他又偷偷前去,今日天还未亮,就被席承仪叫醒,真是苦不堪言。
他叹了声气,收拾起桌上剩下的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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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驾着飞剑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从堂庭飞到了洵瑶山,一路问问停停,又在洵瑶山上左右找了三炷香的时间,方才走到主讲的地方。
去时那块大圆地上已经坐着一些弟子,稀稀疏疏的。
方洛就坐在那其中,抬头时正好看见二人从远处走来,慌忙招手唤着。
二人听见唤声点了点头,席承仪脸色未变,仍旧是一副冷漠的神情,只是走近后见方洛身旁还坐着一女孩,有些不解,疑问道。
“这是?”
方洛见他正指着许媛媛,低头视线从许媛媛脸上扫过,说话声音也小了。
“大哥,这就是我常给你提起的媛媛。”
媛媛?席承仪似乎明白了什么,可又的确没有想起,毕竟在方洛对自己讲述他的心事时,自己的一门心思正停留在纪驰君的身上。
“哦,你叫媛媛?我叫纪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