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晴空,孤翠耸云间,陡听飞鸟绕山高鸣,天际处飞剑如虹,人影成双,朝着洵瑶山飞去。
此刻的洵瑶山热闹非凡,深红色如山高的御政殿在盛阳下威严雄伟。
八根楠木雕刻着盘柱而上的巨龙,栩栩如生,似将脱柱而去。细瞧之下,这龙眼空空,竟没有雕刻。
御政殿前是块空阔平坦的石地。
石地宽敞,左右各占了两排身穿青色衣衫的大弟子,皆低头靠着两侧草丛树木而站,将石地的中间留了出来。
陆行知正坐在御政殿门外的乌木椅上,十六阶的石阶将他的地势托高,他眯着眼,也不动作,便能将底下收入眼里。
他的身旁各站了三人,左右各是两男一女。
齐光济正站在右边,紧挨着陆行知,他换了件深蓝色的长衣,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
齐光济身旁是一束发的女子,三十上下的年纪,杏眼浓眉,原本柔软的面容许是有了岁月痕迹,而变得生硬,嘴唇抿得紧,眼睛里也没有笑意,像是个不知世间冷暖的石头观音。
“秦袭依,秦峰主,许久不见,还是这般冷暖不进。”
说话的声音从左边传来,打眼晃过去是个美艳的女子。
也是三十上下的年纪,穿着一身红衣,额头贴了个朱缨花形的花钿,她皮肤白皙,说话时,玉手勾着发丝,眼里藏着敌意,但纵然是这样,也要比秦袭依美上几分。
“燕三娘,许久不见,你还是这般嘴臭。”秦袭依没有生气,只是冷淡的回道。
“哎呦,你们这一见面就斗嘴,让底下的弟子看见了,哪里还有为人师表的模样。”
燕三娘旁站着的男人挠了挠头,出来打合场道。
男人穿着白色的衣衫,身材瘦削,全身上下整洁得不见一点污渍,说话时有些女子气。
燕三娘看了他一眼,悠悠道。
“我燕三娘与她这女人不对盘,这师门内外谁人不知?我不过是一个医师,为人师表可言重了。”
说完这话,燕三娘也知趣的没有再说,视线移过去时见秦袭依旁边那个俊朗的男子,穿着件绣着竹叶的青衣,正看着石地发神。
“沈师弟,许久不见,可真是让三娘想念。”
沈成弘听见她的声音,方才偏头看去,冷漠的视线从陆行知面前穿过,停在他身侧的燕三娘身上。
“三娘还是老样子。”
他轻笑声,也不多瞧,安静的将视线收回,投回到石地上。
燕三娘摇了摇头,低眉看着身旁的陆行知,陆行知双手紧握,青筋蹦出,面上却又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我看啊,这在场的人都是老样子,修仙倒真是越修越乏味了,不知今年新进弟子有没有好玩的。”
燕三娘话音刚落。
天边的飞剑便一一落到石地上,原是其他山峰的弟子带着新进弟子来了。
绿衣弟子落地后,低头后退至青衣弟子处,将新进弟子与来时的飞剑都留在了中央。
纪驰君与席承仪前后站着,身侧地下停着把飞剑。
“十日前,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今日但凡能御剑临空飞至五米以上,就算过了。”
陆行知沉稳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底下的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踌躇。
纪驰君偷笑着,右手作结,嘴上轻念,身侧的飞剑便已飞到他的小腿处。
他轻轻一跃,踏着飞剑不过眨眼,已飞到了五米高空。
“天啦!”
纪驰君如此轻松的举动让底下的弟子轻声呼道。
“大哥,二哥平日里只知道偷懒,怎么这么厉害?”
方洛站着席承仪的左边,他拉了拉席承仪的衣袖问道。
“不知。”
席承仪摇了摇头,也手上嘴上齐动,不过眨眼,踏着飞剑,飞到了半空。
方洛咽了咽口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安抚好了自己后,也轻念咒语。
可惜他的过程有些艰难,踩着飞剑摇摇晃晃,往上空飞去时,甚至有些胆颤,以至于身子往下蹲,方洛视线四转,正好落到前几日见过的媛媛身上。
许媛媛正在他几米远的高空上,驾着飞剑,仰着下巴,得意的站在飞剑上,衣衫翩飞之时。
方洛心里一抖,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只觉得他此刻眼里全是许媛媛的模样,他咬着牙,安慰自己。
“这里都是一片平地!没有问题的!”
虽说过程艰难,但方洛还是勉强飞到了高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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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空地上,前刻还是黑压压的人群,眨眼就只剩下稀稀疏疏的二三十人。
纪驰君席承仪站在最前面,方洛则靠后了一点,应是以完成时间前后而排。
纪驰君半跪在地上,想起来时方洛说道。
“二哥,我若能过了这关,被收进瑶夷,我一定要去夷山。”
他摇了摇头,自己之所以能走到这里,一不过是为了爹爹的东西,二不过是要在这殿前羞辱齐光济一番。
“今年的弟子里倒真有几个很有实力。”燕三娘看了纪驰君和席承仪几眼,出声道。
“对,就是你。”
燕三娘上前走了几步,指着前面的纪驰君说道。
“相貌生得倒是不错,从哪来的啊,家里爹娘可知此事?”
“从九回山来。”
“啪。”
纪驰君话音刚落,陆行知的右手已拍裂了乌木椅的一侧,站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你从哪里来?”
纪驰君低头皱眉,不知道陆行知为何突然发怒。
“掌门,九回山上又不是只有元以修一人居住,山脚下还有其他凡人,莫要动怒。”
元以修?他怎么会突然提到自家爹爹的名字,纪驰君抿着嘴唇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