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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北帝四(1 / 2)


昔日难再寻,

红线缘尽断。

“小水菊,你是跟你的情郎走,还是和我回宫?”兽狂微笑地递话,给了水菊两条路,“我有办法保你顺利诞下孩子。全凭你怎么选。”

无名目不转睛地看向恢复冷静的水菊,她沉重的神色预示着她的选择。

他杀过她两次,所以她也要弃他而去两次么?唇角泛起苦笑,他的铜线欲缠上她的足腕,却被滚烫的泪珠阻止了动作。

“无名,我不能和你走。”她终究还是说了,“等我生下这孩子,这条命要杀要剐由你处置。”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无名握紧拳头,铜丝深深勒进布满老茧的大掌。

“我是魔,若真要死,果然死在你手里比较好。但记得别让我太痛。”她拭去泪花,对他柔柔一笑,缓缓地转身走向兽狂。

“我说过,不会让你走的。”无名话音未落,潜伏着的弓箭手接二连三地发出惨叫,被无形的铜丝死死绞住了双腕。

兽狂的眼底闪过激赏,扇子脱手飞向无名:“不愧是猎花者,你侬我侬之际都不忘清除障碍。”

扇子仿佛有自主意识般割断铜线,快速旋转了一周后回到兽狂的手里。

无名跃身朝兽狂飞踢,铜丝击向他的脖颈。兽狂侧身,以扇柄抵住无名的铜线,张开扇面回旋而上,袭向无名的髯面。无名向后一仰,避开兽狂明为纸实为刃的扇。

宛如孔雀开屏般张开的尖刃由作古的名匠刀女打造,削铁似削发,锋利无比,却薄如蝉翼,远看像纸扇般寻常。世人称“刀女扇”。

这把扇竟然在北帝手中,他还使得如此出神入化。难怪北帝能在血雨腥风的战场上,大杀四方。无名暗自吃惊,稳住下盘,左右侧仰,避过扇击。

两人胶合,又各自疾退,电光火石间,已交锋数次。无名的手臂划出一道口,而兽狂的脸颊也多了一丝血痕。

摸了摸脸颊的伤口,兽狂弯起的眼眸流露出点点杀意:“我可不喜欢被男人弄疼。”

水菊心焦得环顾相互对垒的二人,忽地觉得腹中一阵绞痛,她脸色苍白地抱着肚子蹲下。

无名顿了顿身形,兽狂瞥了水菊一眼敛去腾腾的杀气,转向无名凉凉地开口:“别逞强了,你想让她死么?那可是一尸两命。”

“住口!”无名低吼,“你别想打她的主意!”

“我打的是她孩子的主意。”兽狂啧舌纠正,“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很重要呢。”他想要和三叶一样的混血种。

双方僵持不下之际,水菊的情况愈来愈糟,在她支撑不住倒地前,无名迅速飞身向她,长臂一捞,紧搂着她。

“救我…的孩子…救救孩子。”水菊吃力地攀附向无名的胸膛,央求道,“无名,别让我们的孩子死掉,拜托……”

他不在乎孩子,他只想她,她不能死!“你说你能救她?”无名红着眼瞪向兽狂,“是真的吗!”

“是不是真的,你也没得选。不信我,她必死无疑。”兽狂收起刀扇,气定神闲道,“我劝你还是把她交给我。”

“若你诓我……”无名语带威胁,“我糙命一条无所谓,但你堂堂北帝死亦可惜。”

兽狂摊摊手,并未反驳。猎花者的能力确实不容小觑,但能不能要他的命仍是未知数。他可不怕。不过无名对他或许还有些用处。

“你可以和我们一道回宫,我的宫中现在还住着另一位姑娘。”兽狂笑得和蔼可亲,人畜无害,“我相信你对她不陌生。”

“谁?”无名警惕地盯着兽狂。

就见他轻摇刀扇,笑盈盈地回了三个字。

“秦三叶。”

风吹帘动,躺在榻上的三叶翻了个身。

她霍地睁眼,帐外竟隐隐约约伫立着寒影。

“谁?”三叶拨开帘子,她赫然看清对方的长相,“墨青…哥哥?你怎么来了。”

“打探到你在北帝的皇宫,我就来接你了。”墨青走近三叶,弯下腰,清冷的眸子直视着她,“三叶,我去看过秦木梨,他身上非但没有花核,还被花种寄生了。”

“兽狂干的,肯定是他做的。”三叶垂头啜泣了几声,“他还强行绑我来,把我囚禁于此。”

金线由他的指尖缠绕上她的,墨青打断了三叶的表演:“三叶公主,你娘的花核就是你吧。所以我才找不到实体,因为它已经与你合二为一。”

“你要把我带回魔门?”三叶颤声问,心底暗忖着她才不想去劳什子的魔界。

“按理讲,我是要带你回魔门。但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长指挑起三叶的下巴,他抬高她的小脸,薄唇轻扬,“秦木荣爱你娘爱得发疯,他如果知道你是你娘的花核,他定会不顾一切将你据为己有。”

“然后呢?”三叶褪去羸弱的伪装,她眼冒精光地追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借秦木荣的破魔剑一用。而你,将得到秦木荣的位置。”墨青停了停,三叶接过他的下文,继续道:“和他的命。这个交易对我来说不亏,墨青哥哥真疼我呢。”

墨青摸了摸三叶的头,对她的亲近并不抗拒。三叶环抱着墨青精瘦却硬实的腰,她好奇地问:“墨青哥哥不是为我才帮我吧?难不成你对我娘海棠也……”

“三叶,知道多对你没好处。你只需乖乖照我说的做。”墨青扣住三叶的后脑勺,说得很冷很轻。

三叶干笑道:“那花夕她知道吗?”

“她不需要知道。”墨青面无表情地回复。

素雅的窗框前,花夕头疼欲裂地抱着额。她找不到花音送自己的香囊。清晨,天蒙蒙亮,她找遍了屋内,唯独不见香囊。

而她的头也不知为何,平白无故地升起剧痛。她捂着头,气息不稳地攀着窗栏。

“夫人?”花音端着洗漱的水盆,刚进屋便看到冷汗淋漓的花夕。她忙不迭地放下水盆,上前搀扶她,“夫人,你没事吧?”

“花音,我的头好疼,快把你的香囊找出来,我找不到了。”花夕抓着花音的水袖,着急地催促,“我要闻那花香。”

“夫人,别慌。我这儿还有。”花音摘下腰间的香囊递给花夕。花夕如获至宝地将香囊压向鼻尖,深吸了一口淡雅的花香,她的心绪渐渐平复,头也不疼了。

舒服多了的花夕,挨着锦桌前的凳子坐下。

目睹花夕恢复正常,花音别有深意地提醒:“夫人,这花是药,也是毒。夫人别太依赖它为好。”

花夕望向花音,不解地蹙眉:“你养的到底是什么花?这又是药又是毒的。”

“此花花名即使说出来,也会消失。”花音像陷入某种回忆般,幽幽地叙述,“原来养这花的是奴婢爱慕之人,那人死后,奴婢便接手照料那朵花。这香囊里的花瓣,来自那花。少时安神静气,多则却如饮鸩止渴,恐危及自身。”

“花音,你为何要赠我这样的香囊?”香囊从花夕微颤的手心摔落,她腾地站起,难以置信地注视浅笑盎然的花音,“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这般对我?”

“夫人,你与奴婢是无仇。可与你欢好之人,却是害死奴婢心上人的凶手。”花音伸手抚摸花夕瞬间刷白的娇容,“夫人请安心,花毒只会让你上瘾。”但经她肌肤相触的那位魔尊,就没那么好运了。修为内力愈高深,侵害蚕食愈凶残。这半年的时光,够他无知无觉地陷入泥沼。

“墨青知道么?”花夕怔怔地问。

“夫人以为呢?”花音粲然一笑,反问她。

花夕哑然。和墨青成亲的这半年,墨青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想起那晚墨青问她,若他不再是魔门的养花人,她无需再掩饰他的身份,她还会选择做他的娘子么?

“墨青他为何……”花夕喃喃细语。她没有自负到认为墨青是为她对付那个大魔头。一定有什么原因,促使墨青改了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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