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吻,和之前的两个吻完全不同,莫辰能感觉到傅楚希的动情。彼此的呼吸乱了,当傅楚希的手从莫辰里衣的下摆探进去,火一般地擦过他腰间的时候,莫辰忍不住浑身战栗,仅存的一丝理智让莫辰猛地将傅楚希推开,又因为牵动伤口而疼得不停喘息。
他果然已经不会相信自己了吗?傅楚希眼底是一抹落寞。
莫辰捂着伤口,喘匀了气,哑声道:“我有些累,想睡了。”
他弄不明白傅楚希到底想的是什么,他说的那些话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愧疚吗?因为自己可以为他去死之后的感动吗?
莫辰想不明白,又怕想得太明白,心里头更加难受。
上一次在王府里,莫辰也是这么以睡了来逃避,然而这一次,傅楚希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他道:“你不是说躺太久腰背疼吗?我替你揉揉。”
“不用了。”莫辰才开口拒绝,傅楚希已经脱了鞋,在他里侧坐下,他宽大的袖子扶着他的侧腰,将人揽了过去:“来,靠在我身上,小心伤口。”
莫辰没有吱声,他能感觉到傅楚希的手按在自己的后腰,轻轻揉捏起来。随着傅楚希揉捏按摩,腰背的酸痛逐渐缓解,莫辰心中升起一股暖意的同时更觉得焦躁不安。
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如梦一样不真实,莫辰没有想过傅楚希会为了他从京城赶到白安城来,也没有想过在山崖上的时候,傅楚希会因为他一句话就毫不犹豫地跳下来。
“玄初。”莫辰忍不住问道,“我让你跳下来的时候,你怎么想的?”
傅楚希手顿了顿,又继续替他揉捏腰背,道:“我猜到你是做了准备,但也不能完全笃定,那时我想,如果真的就这么死了,也不算是一件糟糕的事……至少黄泉路上还有彼此相伴。”
莫辰听了,笑了一声:“幸好没连累你死了,否则你这辈子还没有娶妻生子,岂不遗憾终生?”
“娶妻生子从来都不是我这辈子所求之事。”傅楚希道。
“那你求什么?”莫辰问。
“以前只求能见我母亲一面,后来我母亲不在了,我便想要那害得我和母亲被迫分离的至高无上的权利,只有那样,我的命运才不会任由别人摆布。”傅楚希说着,环在莫辰腰间的一只手微微收紧,将莫辰往怀里带了带,“至于现在……我想等太子登帝位之后,我就回来,给你做一辈子的执法堂长老如何?”
傅楚希话音才落,就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一僵。
莫辰嘴唇紧紧地抿着,傅楚希给他描绘的是他心底最渴望的未来,可是当他说出来,却扰得莫辰的心中乱极了,仿佛有一张由不安组成的网,把他裹得越来越紧,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过了许久,莫辰才闷声道:“玄初……若你不能说到做到,就别轻易给我许诺,我会当真的。”
莫辰的一句话,堵得傅楚希心头发酸。
他以前总把自己的心思隐藏的太深,露出来的也不过是希望别人看见的。
这世间有些人你给他说一分,他便能猜出七八分来,傅楚希自己便是这样。但也有人,你说一分他就听一分,你若憋着不说,他便真的就猜不出来……
傅楚希一想到莫辰以前认为自己心中对他只有愧疚,有些话如果他不说清楚,莫辰永远都不会知道。傅楚希紧了紧手指,他不得不把那些压在心底一直说不出口的话,从心底挖出来,送到嘴边来。
“是我做了太多的错事,你不信我也是应当的。”傅楚希将下巴抵在莫辰的颈间,双手环抱着他的腰,以这个极暧昧的姿势继续说,“曾经我几年隐忍谋划,回到京城后也是步步为营不敢松懈半分,只为算计那一把龙椅……”
莫辰垂目,静静地听着,没有出声。
“其实,我想要那个位置也只不过为宣泄心中多年怨恨……可你几次三番拼死护我,说不感动是假的……”
果然是因为愧疚和感动吗?莫辰的心逐渐沉下去。
“我曾经也以为那是感动,直到这次我回来……”傅楚希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积攒了一些勇气才能将接下来的话继续说完,“我气你以自己设局,气你不顾伤势偏要喝酒,你知道我见到你憔悴成那样时,我心中有多疼……山洞里薛神医告诉我你今日若是不醒,以后都不会醒了,这两日我战战兢兢守着,怕你醒不过来,只恨不能以死相替……”
这世间有多少事是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经历恐惧了之后才能看清真心?
莫辰仍然没有出声,傅楚希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但都已经说了这么多,索性把心底埋藏的话尽数说出来:“莫辰,我这辈子还没有真心待过谁,如今我只想与你携手归去,日夜厮守,你……可愿意信我一次?就一次……”傅楚希说到最后,语气里带着几分恳求。
傅楚希话音刚落,莫辰就已经拨开他的手,傅楚希心中苦涩得难受,手上还是体贴地轻扶了莫辰一把,让他坐起。
莫辰转身面对傅楚希,傅楚希抬起一双黯然的眸子,却对上莫辰一双像极了刚得了肉骨头的小狗崽一样兴奋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