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起飞。
灵剑果然不同凡响,飞起来比陆殊那小破剑稳太多,掠过遍布蝠尸的长洞不过是几个瞬息之间,随后便停在一处路口。
此处是一个三岔洞口,前方两个黑黝黝的洞口向外灌着冷风,像巨兽的一对鼻孔,呼出腥膻的臭气。
灵剑停住,陆殊赞叹着跳下剑,绕着两个洞口观望一阵。两个洞又深又黑,洞顶挂着大小不一的石钟乳,石钟乳上沾着肮脏的蝠粪,陆殊只觉那些石钟乳诡异非常,一边打量思索,一边道:“该走哪一个呢?”
少年负手下剑,审视着走到右侧洞口前,他的那把新剑突然微微震动了起来,陆殊扭头去看,正想问缘由。
忽然头顶传来裂响,一颗悬在陆殊头顶上的巨大的石钟乳毫无预兆地断裂了,对着陆殊的头顶刺落下来。
陆殊抬头,那石钟乳的尖已经放大到占满眼瞳,如同一根诡异恐怖的长针。那枚石钟乳极长极重,仅悬在他头顶几尺之处,如此近的距离落下,已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陆殊已经来不及作出更多反应,只来得退开半步,抬手抱住头,鼻尖已闻到了石钟乳上蝙粪的腥臭。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有一股大力冲向他,头顶上的石钟乳.爆破,陆殊应声被压倒在地,身周落满碎石,接着便听到一声闷哼。
陆殊僵在地上,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随着意识回笼,便感到身上沉沉的重量。他推了推,身上的人没有动弹,他心中生起不好的预感。不知少年伤在何处,陆殊不敢轻易动少年,他从乾坤袋取出一物,架空自己的位置,然后艰难而小心地抽出身。
起身蹲下,目光所及处皆是碎石,这些碎石受爆破之力四溅开去,留中心一小块空地,除了少年因位置有偏身上有些许碎石,陆殊的位置一块碎石都没有。
这便是剑修的厉害之处了,只凭一剑破石,是要有极强的剑势,这已极难;更要有极快的心算和极准的剑法,只消出剑有一丝偏差,碎石便能让他们遍体鳞伤。百闻不如一见,真正剑修的厉害,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然而,陆殊心还是提着,因为他看到石心断成几截落在少年身侧,而少年仍是一动不动。
陆殊就蹲在少年身侧,目光回转,落到少年身上,紧接着,他闻到了血腥味。
于是立即伏身,迅速而小心地察看少年伤势,很快便在右腿侧寻到一摊血迹,在大腿处一根石刺入股。他心中一时异常沉重,紧锁眉头道:“你怎么样?”
少年伏地,没有回应他,等了片刻,艰难地动了下手指。
陆殊当即捏住他脉门想给对方输灵力,然而对方体内的灵力十分霸道,非但不肯接纳他的灵力,还将他反震出去。
陆殊吃痛哼了一声,眉间却是松了,长舒一口气。他方才虽输灵力失败,但已探查到对方脉息并无大碍,这说明石刺未触及要紧血脉,他这才敢动手去碰那石刺。
那石刺是石心断截的几段之一,直刺入股,伤口极深,虽未伤及骨头与血脉,但是……童殊的脸色沉了下来——那石钟乳.尖端有蝠粪,剧毒。
当下不做犹豫,陆殊立即取下手腕上常年缠的一根琴弦,飞速绑到少年大腿..根部。做好了止血,又飞快地取了一枚解毒丸塞进少年嘴里,那少年刚恢复过来,甫一张口便被药丸堵住。陆殊正色命令道:“吞下。”
又在少年做出吞咽动作时,他一手飞速在少年喉上一点,强行推进了药。然后不同抗拒地塞进一个事先撕了内衫衣角做的布包。
药丸大且苦,少年咽的困难,而嘴上又被塞了布包,正是吐也不是,咽又艰难。
趁药丸正哽在少年喉间之际,陆殊利落地一把撕下少年的长.裤,双手按住少年双腿,凝眉,沉气,手起血溅,一招既成,拔石成功!
少年看着文弱,却极硬气,生生扛住了,没有叫出声,死死咬着嘴唇,闷哼了一声。
陆殊一眨不眨地观察少年的伤口,待伤口血流渐止,他只等了少年一个喘息的工夫,旋即伏身,低头,就着按住少年双腿的姿势,不容反抗地伏到少年伤口,张口,吸吮毒血。
这一系列动作只在转瞬之间完成,那少年剧痛之际已是驳斥不及,他又被药丸卡住喉咙发不出声,腿上疼得直颤,想要动弹双腿又被按得死死的,他又痛又急又呛又羞,脸憋得通红,额上汗澿湿了,双手胡乱地挥舞,要推推不动陆殊,要打又生生地停住了手。
陆殊动作极快,十几下吸吮转瞬完成,再抬头时,便看到这样一张脸——白.皙的脸如同苍纸,两靥绯红,双鬓湿透,两道长眉挂着汗珠,眼角微红,嘴唇紧闭,神情又脆弱又难堪又屈辱。
以陆殊的性子,遇到男子这般模样,定是要取笑一番的,然而少年那眼角染红的难堪,嘴角抿着的忍耐,眉心蹙起的疼痛,以及眼底红了的屈辱,莫名叫陆殊嘴下留了情。
他突然有些无法直视少年,有此气短地低下头,摸出一瓶解毒药洒在少年伤口上,一边撕了一段衣料,一边底气不足地道:“我又没有怎么你,你不要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的样子。这石钟乳上有剧毒,若不及时施治,你不仅小命不保,还会成为疫源传染人,我方才是为救你——”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他不愿施恩让人承情,也不想以此抵消对方的救命之恩,又补充道,“也是为了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