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听他的,他在胡说!”乔挣扎着,他当然清楚小丑说的是事实,可正是事实才最伤人。
“别说了,我不想听,”亚伦艰难地弯下腰,像是被稻草压垮的骡子。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失败和弱小,但总固执地不愿承认。
小丑撕开了那层遮羞布,就像他说的那样,没人能记得起后勤仓库里还有一个废物亚伦,唯一被记住的只有那张懦弱的脸。
所有因为不合群而被欺负的小可怜,都会对自身情况选择性的看不见
和无意义的安慰。
“干嘛这么严肃呢?”小丑舔了下嘴角,一张笑脸诡异又张扬。手下用力,金属尖端刺破皮肉,横向将皮肤和喉管切开,连带着将大动脉也割断。
乔捂着自己的脖子,新鲜的血液从被割破的血管中汩汩流出,在深色的警卫制服和地板上上留下浓重的印迹。
无助的乔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随着每次呼吸奔涌而出,死亡靠近的时候让人大脑没有喘息的机会,失血过多让乔慢慢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僵硬地倒在地上。
“看,那些你以为坚不可摧的人其实也不过就是那么脆弱,”小丑一只手指拎起手铐,上面还有血顺着流下来。
弗朗西斯谨慎地用枪指着小丑,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亚伦,虽然不相信亚伦有那个胆子对着自己开枪,但他担心那家伙在背后偷袭自己。
“嗯哼,”小丑把手铐扔起接住,“亲爱的小亚伦,到了做选择的时候了,机会,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均等的。”
“唔!”弗朗西斯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颓唐的亚伦,子弹的瞬间过身体导致肌肉痉挛,弗朗西斯颤抖着倒在地上,疼痛使他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亚伦在弗朗西斯的脑袋上又补了一枪,毫不犹豫。
世界上没有一个天生的恶魔,就算是地狱里的路西法也曾是天堂的星耀晨光,那个内心充满悲伤和绝望的亚伦踩过了他最后的底线。
亚伦闷不吭声地捡起小丑丢下的手铐,金属尖端被打磨得锋利,亚伦认真地一下一下划着弗朗西斯的喉管。就像是削土豆那样认真,那一刻,亚伦的心中没有仇恨和愤怒,更多的是摆脱囚笼后的激动。
最后,还是在小丑的帮助下,亚伦手里的手铐才成功地划开弗朗西斯的喉管。
亚伦注视着弗朗西斯脖颈上一道道的划痕,深深浅浅,和自己胳膊上的那些伤痕一样,都没什么意义。
因为没有勇气,因为听惯了要对他人宽容这种垃圾话,因为不甘心,亚伦·伯尔特永远都是埋藏在黑暗中的胆小鬼。
对于亚伦来说,杀人并不可怕,甚至有一种解脱的快感,那种黏腻血腥的味道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恶心。但是面对这件事情的结果是亚伦没有考虑过的,他后知后觉地拽着自己的头发。
但他并不后悔,甚至因此感到轻松快意。
“放轻松,朋友,”小丑不容拒绝地拉起亚伦,并且从弗朗西斯的口袋里掏出门禁卡塞到亚伦手里,“这是你的了,伯尔特先生。”
亚伦站在牢房外,手忙脚乱地将小丑的牢房关上,带血的门卡让亚伦的手心不适地发痒。那股甜腥味萦绕不去,弗朗西斯和乔的尸体躺在地板上,小丑冷漠地坐在床边,像是吃饱后对猎物残渣莫不在意的狮子。
“…”亚伦呆愣了好久,才彻底反应过来,尖叫着逃跑。
艾希莉亚的睡梦中,有一个人在不停地哼唱着诡异的童谣,是一个快乐的姜饼小人旋转着,跳进圣诞老人的礼物袋子里。
刚解决了毒藤女暴动的法兰克就看到浑身是血的亚伦,气喘吁吁地开口,“小,小丑…他杀了弗朗西斯,还有乔…”
“为什么你们去招惹那个家伙?”法兰克愤怒地拽着亚伦,带着警卫一起赶到小丑的牢房,“我明明叮嘱过弗朗西斯等我回来再把小丑带到森德兰那里!”
“我,我不知道,”亚伦摇头,紧紧跟在法兰克身后,“弗朗西斯让我帮忙的。”
“他们两个人…”法兰克没有问下去,但是在阿卡姆有警卫被杀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我明明检察过,小丑身上没有任何武器。”
“他用手铐挟持了乔,拿到了他的枪,然后开枪射击了弗朗西斯,然后用手铐划破了他们两个人的脖子,”亚伦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声音仍在发颤。
“该死的小丑!”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毒藤女会捡这个时候闹事,明明她平时还挺老实的。
法兰克赶到小丑的牢房前,艾希莉亚在另一间牢房里睡得很沉,这让法兰克省了点心。
小丑端正地坐在那里,两只手搭在一起,安静地看着站在牢房外的警卫。
弗朗西斯和乔早就断气了,地板上满是粘稠的血液,小丑绿色的马甲上溅到了几点血迹。
出乎意料,小丑这次非常配合地套上了紧身束衣,默不作声地被押到森德兰的办公室。
而亚伦和另一位黑发警卫留在那里处理弗朗西斯和乔的尸体,黑发警官名叫迪恩,和亚伦一样是寡言少语的性格,但在阿卡姆的人缘还算不错。
“我一个人就行了,反正这里只有艾希莉亚一个人,我没事的。”亚伦擦拭着地板,黏腻的血液让亚伦浑身难受,像是压抑不住的翻腾的欲望。
人的阴暗面就是开了闸的河流,奔流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坏心思。
亚伦突然很嫉妒,明明迪恩也是内向的性格,为什么就会有那么多朋友?就没有人像欺辱一只流浪狗一样对他?莫名其妙的嫉妒腐蚀着亚伦的心,他羡慕着,嫉妒着,又痛恨着自己。
“嗯,”迪恩看出了亚伦的不自在,迅速把自己那份工作做完,顺便把亚伦要做的事也解决了一部分。
亚伦用力地擦拭着地板,脑海里是弗朗西斯不可思议的面孔和乔沾满血的脸,还有小丑一脸平淡地割断他们喉咙时的笑意。
在那张苍白的脸上,就算那道伤疤看起来那么像是笑脸,亚伦感受到的全都是来自那种诡异笑容的毛骨悚然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