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咔哒…”
是隔层的安全门不断打开又合上的声音。
缓慢而沉重的锁链声从昏暗的走廊深处传来,明显押送的是危险又可怕的罪犯,因为守卫甚至安静地像是割了声带的秋蝉一样。
艾希莉亚听到有轻微的哼歌声,曲调诡异张扬,还夹杂着几句听不清的癫狂话语和尖笑。像是雨夜中借着闪电和雷声作为背景时,水滴不停敲击粗砺的石板,如同隔着一层浅浅的皮肉骚刮骨膜的声音,生怕别人不知道阿卡姆又进了一个罪大恶极的囚徒。
“吱…”
警卫打开了一扇门,铁门缺乏润滑的关节发出令人烦躁的吱呀声,又是那个缓慢而且像是微微踮起脚尖的步伐声。
不像外面几层关着的是真正的没有理智和自我的疯子,远离阳光和自由的最深层关押的,才是哥谭最原始的凶兽。
他们危险疯狂,多多少少失去或者抛弃了身为人的一些本性。
他们正是这座城市黑暗的象征,也是这座城市混乱的源泉。
就算关进来的是再有名的人物,只要不是蝙蝠侠,他们就不会像失去理智的疯子一样抓住铁门吼叫,更不会为之侧目。
冷漠,却又疯狂…
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让艾希莉亚忍不住凑到铁门旁,想要透过那层模糊的玻璃和小铁窗看到被关进来的是什么人。
因为被关在阿卡姆的最深处,艾希莉亚最近很少能见到新面孔,被关在这里的数来数去也就那些人,艾希莉亚都看烦了。
“看看,我是不是该夸赞这栋疯人院的装修风格…”
艾希莉亚的目光还没有落在那个身影上,就听到尖锐嘲讽的声音响起,带着抑扬的古怪语调,但怎么听都有股甜腻腻的、迷幻的危险。
那是一个怪异的人,戴着手铐被几个警卫押着,但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什么邪门的调子上一样。他穿着暗灰色带六角形格子的衬衣,还有深绿色的马甲,以及印刻着花纹的暗绿领带,就连微卷的半长发也是暗沉沉的墨绿色。
可能是因为个子高,他微微有些驼背,就像一只蛰伏的美洲虎,伺机而动以咬破猎物的喉管,然后大口吞咽下血肉。
最让艾希莉亚好奇的就是那张脸,本来应该是一张英俊的面孔,却涂上了浓重的油彩。典型的小丑妆容,涂料已经不再是新鲜的了,它们干在了脸上,使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苍白。顺着额头和眼角皱纹的痕迹,透露出原有的肤色,也许是因为笑起来会让涂料脱落一部分。
艾希莉亚发现,在红色油彩的笑脸之下,是一道明显的疤痕。
是被利器直接从嘴角划开,一直到脸颊的地方,这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格外阴沉危险。
而那双眼睛,隐匿在黑色的油彩下,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像是草原的黑夜里,站在干枯枝丫上的报死鸟,用沧桑嘶哑的声音昭示着死亡与毁灭。
艾希莉亚觉得,没有人回比眼前这个人更配得上阿卡姆这个地方,他身上那股疯狂至死的气质就像这座隐藏在黑暗与压抑之中的灰白色建筑一样,冷漠却又透出极致的疯狂。
“嗨,法兰克,”艾希莉亚无视铁门上的电流,双手握住窄窄的铁栅栏,努力地踮脚搭话,“他是我的新邻居吗?”
事实上,通过牢房那点缝隙传出的声音实在微弱,不过好在这一层足够清静。
“是,小姑娘,”法兰克对于艾希莉亚的举动已经见怪不怪,“他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你最好也老实点。”
“切!”艾希莉亚得到想要的答案就翻脸不认人,敲敲铁门,“对了,我的杂志和报纸很久没有换过了,记得给我拿新的。”
“知道了,”法兰克无奈地回答,却没有无视,不然天知道这个小姑娘又会怎么撒泼打滚。
法兰克,弗朗西斯,艾希莉亚没见过的黑发警卫以及新警卫亚伦将小丑关进了艾希莉亚隔壁的牢房。不仅如此,他们还放下了另外一道备用的牢门,比起带着电流的普通牢门,那一道门是由五公分厚的坚硬合金制成,只留下一扇小窗子给里面的人送饭。
而且需要特制的门禁卡才能打开,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控,以及超高级别的安保系统。
那间原本是留给艾希莉亚的,不过自从小姑娘把那间防弹玻璃的牢房砸碎后,住在哪里就不再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了。
“法兰克,不要忘了我的杂志和报纸!要最新一期的,最好是带蝙蝠侠的那一版哦!”艾希莉亚把手伸出自己那件牢房,用力地向那位更年长也更高大凶悍的警卫挥手。
“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明天我就把东西给你带来,”法兰克仔细检查了小丑的牢房,以及这一区域的警报系统,头也不回地应答。
走到尽头处隔断每一区域的安全门,新晋巡逻警卫亚伦好奇地询问法兰克,“那个女孩看起来年纪还很小,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还是阿卡姆的最底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