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右看了看,一把?抓过桌子上的宣纸,用力擦了擦上面的血迹,差不多了才重?新隔着宣纸捧起来,重?新跑回?楚镜面前,重?重?将玉玺往他胸前一推,道?:“送给?二哥哥。”
“这……”
“父皇死了,以后就你?做皇帝吧。”
楚镜整个愣住了。
楚栖认真地祝福,“虽然他不?得好死,但二哥哥一定会寿终正寝的。”
“你?……”楚镜艰难地哑声道:“你?杀了那么多人,给?我这个,你?觉得,我敢要么?”
“为什么不?敢,人是我杀的,又不?是你杀的。”
“你?杀了父皇——!”楚镜蓦然后退一步,呼吸急促:“楚栖,你?怎么那么可怕,你?看看,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你?怎么能……”
楚栖看了一眼血泊中的天子,道?:“我只是在报仇。”
“这是报仇吗?”楚镜近乎崩溃地说:“你?这是屠杀!你?看看宫外,全是赤水!”
楚栖将眼珠转到他脸上,脸上已经失去了笑意:“我想让二哥哥开心的。”
“你?杀了父皇,杀了那么多人,你?觉得我会开心,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楚栖,你?真的疯了吗,还是你练功走火入魔了?我问你……”
“砰——”
楚栖双手一松,玉玺重重?砸向了地面,规整的四角被崩出缺口。
包着玉玺的雪白宣纸无声地散落。
楚栖缓缓收回双手,淡淡道?:“你?不?要,就算了,但你?没有资格指责我。”
楚镜看向地面,又重?新看向他,神色泄出不安。
楚栖移开视线,徐徐经过他身边,道?:“让你的人退下,我不?想杀他们。”
“小七……”
“二哥哥不用担心,你?不?伤我,我不?伤你。”沾血的脚跨出中殿高高的门槛儿,楚栖说:“我会一直记得二哥哥的好。”
宫殿的台阶也已经被血染得红红白白,楚栖走下去,两旁的人神色不安地举着长·枪,防备着,惊恐着。
楚镜来到中殿门前,凝望着他纤瘦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楚栖一路畅行无阻。
所过之处,无人敢拦。
一只阴郁的眸子躲在暗处,毒蛇般死死地盯着他。
楚栖忽然停下了脚步。
楚冀下意识缩回了身体,下一秒,却听到一声低唤:“五哥哥。”
他浑身一僵。
“我不?喜欢你看我的眼神。”楚栖说:“请你也?去死吧。”
楚栖五指收紧,又缓缓松开。
角落里抓着自己的领口,张大眼睛倒了下去。
楚栖行出了宫门。
洪水泛滥,血海尸体浮沉。
红色的血水上面,立着一个纤尘不?染的人。
楚栖停下脚步。
朱门白壁黄漆锁,巍峨高大的建筑下,红衣少?年静静伫立。
那一刻,他想了很多。
为什么那边没有得到师父会来的消息,哦,师父也会分·身术。
现在怎么办?
二哥哥都接受不?了的事情,师父会怎么想?
他也?会责怪自己。
他一定会说,楚栖,你?真残忍,你?怎么可以搞屠杀。
站在已知的结果去推断事实的过程,是人类的天性。很多时候,他们是不会顾及当事人为什么会这样做的。
就像二哥哥一样,他忘记了楚栖在邢台上,被火焚烧的时候,凄厉的惨叫。
他只知道,你?杀了父皇,那就是你不?对。
没有人会去想,当无数人在对一个人施展伤害的时候,那无数个人其实也?一样过分,只是因为他们的死亡,比一个人的死亡,看上去更可怕一些?。
因为他们人多,死后汇成血海,所以他们便无罪了么?
楚栖忽然觉得无法忍受。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在我无辜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说,他们不对。
我终于有能力可以报仇了,我杀了他们,我不?再是无辜了,所有人都要来指责我。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天空阴云密布。
神君缓缓上前:“小七……”
楚栖抬手捂住了耳朵,他盯着神君,一字一句地说:“我什么都不想听。”
神君的脚踩在地面,衣摆沾染了鲜血。
他看着楚栖,楚栖也?在看着他。
他不?知道神君要说什么,他也?不?在乎了,没有人可以教训他,师父更更不能。
滚雷划过苍穹,神君忽然抬头,脸色微微一变:“是司恶天神的惩罚军,想是你今日行事过于骇人,惊动了他们,你?快过来……”
他回?头,楚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楚栖逃了。
光是想到师父也会和二哥哥说一样的话,楚栖就已经想要再捅他一刀了。
他分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但,他再也?不?想听师父说一句不好了。
他怕自己会失手,把?师父也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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