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安陌点点头,“我记得。”他站起来朝小丧尸所在的角落走去,半蹲下在他额头上印上一吻，“乖，早点睡。”
小丧尸美滋滋的摸着额头，朝贺之渊抛去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
贺之渊手指捏的咔嚓作响,无声地对小丧尸挥了下拳头，然后见翟安陌转过身来,表情立时一变,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宝宝,你说过也要亲我的。”
“儿子的醋你也吃。”翟安陌揽住男人脖子轻声道。
“他不是你儿子。”贺之渊皱着眉,俨然把小丧尸当成了和他抢翟安陌的强劲敌人。
不是我儿子,但有可能是你儿子，翟安陌心道,随即踮起脚准备在他下巴上亲一口，却不料贺之渊猛一低头，堵上了翟安陌的嘴。
小丧尸显然被这男人的无耻所震惊了,指着他张大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与此同时，隔壁正在往地上铺毯子的葛致远突然停下动作，“我想起来了。”
秦牧锋侧过头看他,“想起怎么写告罪书了？”
葛致远表情僵硬了一下,随即瞪了他一眼，“你脑子里除了任务还有别的什么没有？难道你一点都不关心你弟弟？”
“你没事想我弟弟做什么？”秦牧锋瞬间竖起警戒，“我可警告你,不许打我弟主意。”
“只要没结婚我就有机会，而且以我的经验，虽然小圆圆说那个姓贺的是他男朋友，但他们肯定还没睡过。”葛致远语气轻佻，在秦牧锋拳头过来之前，他非常有经验的往后退了两步，“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难道你没有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秦牧锋咬着牙。
“你能不能不要这幅表情，这样我很害怕的。”葛致远捂着胸口又退了两步。
秦牧锋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牵起毯子准备睡上去。
见秦牧锋似乎不打算理会自己了，葛致远又凑上去，“今天从小圆圆进粮仓的第一时间起，我就一直在看着他，视线一秒钟都没有移开过。”
发现秦牧锋看过来的视线再次变得危险起来，他连忙举手，“你等我说完啊，平常你不耐性挺好的吗，怎么一碰上你弟就急。”
秦牧锋转过身正视他，“你说。”
葛致远清了清嗓子，“以我多年来练就的炉火纯青的观察力，我发现他十分不对劲。难道你没有觉得他皮肤比一般人苍白吗？”
秦牧锋点头，这点他自然是发现了的，只道是翟安陌这几个月在外面吃了不少苦，苍白消瘦一些也是难免，“还有呢？”
“还有就是。”葛致远皱着眉回想，“在粮仓休息的时候，我发现他在和贺之渊交流拿东西的时候，全程都没有低头看过他。”
“他是精神力异能者。”秦牧锋说道，“这并不奇怪。”
葛致远摇头，“不，咱们基地也有几个精神力异能者，我都观察过，虽然他们会使用精神力作为观察工具，但依照本能，他们还是会第一时间使用眼睛来看。小圆圆则是不一样，他似乎是下意识使用精神力来作为观察外界的通道。或许你和他正对着没有发现，他看你的时候，目光是涣散的。”
秦牧锋仔仔细细将相遇来的细节回放了一遍，表情有些空白，“所以……”
“所以我猜测，小圆圆可能是受了什么伤，眼睛看不见了。”葛致远肯定了秦牧锋的猜测。
闻言秦牧锋倏地转身朝门边走去，“我去问他。”
葛致远啧啧两声，没有跟上去，而是从随身的衣兜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咬着笔头开始思考怎么写这次报告。
正当这边小丧尸和贺之渊剑拔弩张之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翟安陌放弃对这一大一小的关注，率先一步到门边拧开了门把手，“哥，什么事？”
秦牧锋敲响门之后才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冲动了，但一看到翟安陌，瞬间又把刚升起的那点顾虑抛到九霄云外，他微微低头，仔细观察翟安陌的眼睛，约莫半分钟后，“圆圆，你……”
“宝宝，是谁来了？”贺之渊此时把小丧尸禁锢在墙角睡袋里，忽视掉小丧尸恶狠狠的眼神，转头朝翟安陌问道，正好打断了秦牧锋的发言。
“我哥。”翟安陌答了一句，随即又朝秦牧锋说道：“你进来说吧。”
这间房不大，秦牧锋一眼就能把它看通，贺之渊在房间中放下一张一米八的床之后，里面角落就只剩下小丧尸打地铺那点儿了，要是他再进去就更挤了，他摇了摇头，“没事，就来看看你。”
“哦。”翟安陌点点头，“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折腾一天了，如果有丧尸来我会叫你的。”
秦牧锋的话在嘴边滚了几滚，又看了看翟安陌的眼睛，到底是抬起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这是做什么？”翟安陌抓住他的手。
没有动，秦牧锋目光怔愣，从他站在翟安陌面前到刚才挥手的全过程中，尽管翟安陌全程都表现得非常自然，但他瞳孔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也没有焦距。
……他真的看不见了。
这个结论像是的晴天霹雳般砸在秦牧锋的脑门上，素来冷静的他完全慌了神。
见秦牧锋僵硬得如同雕塑一样，翟安陌连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背，“哥你没事吧？”
看着翟安陌的笑容，秦牧锋心中大恸，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抑制住抽痛的心脏，他竭力保持平静，但声音还是有些沙哑，“时间不早了，早点睡，我先回去了。”
贺之渊走到翟安陌身后，正好看到秦牧锋落荒而逃的背影，他抬手摸了摸翟安陌的头。
翟安陌抬手拉住贺之渊的手掌，平静道：“没什么事，进去吧。”
翟安陌不是不知道秦牧锋发现他失明的事情会难过，但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更何况他也不能给他说现在他是丧尸，倒不如让他自己去脑补。
第二天雨到中午才停，启程时秦牧锋脸上挂着两个偌大的黑眼圈，显然昨晚没有睡好。
因为秦牧锋非要和翟安陌一辆车，念及兄弟二人很久没见过，昨天又给他打击了一场，贺之渊非常配合的坐在了驾驶室，小丧尸也被他提溜到副驾驶放着。
“昨晚没有休息吗？”车子启动后，秦牧锋开口之前，翟安陌先问道。
秦牧锋眨了眨满是血丝的眼睛，下意识避开翟安陌的视线，随后才反应过来对方现在看不见，又停住了动作，“你这眼睛怎么回事？”
“可能是异能觉醒后遗症，我末世刚开始就看不到了。”翟安陌轻描淡写。
因为确实有人存在过因为异能而造成感官退化的例子在，秦牧锋倒是没有怀疑翟安陌的理由，他抱着一丝希望问道：“找医生看过吗？”
翟安陌点点头，“杨晴天帮我检查过，是视神经退化，目前的医疗技术无法解决。”
秦牧锋自然认得杨晴天，他绝对称得上是医学界的精英人物，几年前被贺家挖走作为私人医生，燕城众多实权阶层还针对了贺家好一阵子，没想到现在跟在贺之渊身边。
听到这个结论，秦牧锋仍不死心，“基地现在有一个治愈异能者，我回去帮你申请一下。”
“治愈异能？”翟安陌提起了兴趣。
“嗯，听说是最近来基地的，我还没有正面接触过，不过已经治好了不少人，应该不假。”秦牧锋说道。
“叫什么名字？”
“姓徐，好像是叫……徐什么。”秦牧锋冥思苦想。
“徐安冉。”翟安陌挑了挑眉。
“对，徐安冉。”秦牧锋一拍脑袋，“你们认识？”
“算是吧，有些过节。”翟安陌说道，“许程回来你还没有和他聊过？”否则也不会一副不认识徐安冉的样子。
“他前天回来，我刚好出门，还没时间叙旧。”秦牧锋说道，“你已经联系过爷爷了吧，他这次气的不轻，你回去好好哄哄他。至于那个治愈异能者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去联系。”
“不必。”翟安陌摇头，“我们车队里就有一个治愈异能者，治不好的。而且我是精神异能，不影响。”
“胡扯。”秦牧锋难得强硬，“这怎么不影响呢，我都打听过了，精神力可以看到的东西，但大部分都只是轮廓，就算近距离也最多是黑白画面。况且精神力是另一个感观，和眼睛看到东西的怎么能一样？这事你听我的，哥一定给你治好。”
“那好，咱们先说好，我只见徐安冉一个人，你不用再给我联系其他的医疗人员了。还有，这事先别和爷爷说，我不想他担心。”翟安陌抬起拳头。
“行，一言为定。”见翟安陌松动，秦牧锋松了口气，抬起拳和他对碰了一下。
翟安陌转开话题，“说说末世开始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