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我坐在离家不远处的小公园的秋千上。
“你是笨蛋吗?”
头顶忽然打下了一片阴影,随之进入视线的是一双擦得程亮的黑色皮鞋。
我本能地一惊,但反应过来传入耳内的又是中也的声音后,缓缓抬起头的时候当然也毫不意外地看见了那个跟我同居了有个把月的少年的面孔。
原来是中也啊……我张了张嘴吧,想叫出他名字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连发出声音都失去了力气,于是我只好捏了捏秋千上的链条,直视着我面前俨然已经换了一身装束的中原中也。
一如我当初见到他的模样,此刻的他脖间的白领微张,外边披件黑色的外套。
“你是白痴吗?”中也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声音带着温怒,“出来也不会多穿一件吗?要是再像上次一样发烧了怎么办?”
话音刚落,他身上所穿着的那件外套便套在了我的身上。我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把外套落在了客厅,所以此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米色羊毛坐在公园的秋千上,吹着冷风静静地思考着以前所发生的事情。
中原中也的衣服上带着淡淡的清香味,令人感到格外的安心。
我听到中也的话之后又是一阵沉默,因为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毕竟现在心情不好,多说无益。
除了难受还是难受,什么话也都将不出来。
“你……算了。”中也看着我不开心的样子,本来滑到唇边的话又迅速地吞了回去,“太宰治那个混蛋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我刚刚在电话里面听到你的声音似乎不太对劲,回家的时候家里又找不到你。”
我听到他又提到太宰治,心情更难过了几分,什么事情都打不起精神来。
还能有什么事情吗?我自认为其实我是没有的。就算有我也已经懒得说出口了……我冲着他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对他说,也不想对中原中也发泄自己心中的那些负能量,毕竟我不想把他当成垃圾桶去吐口水。
中也也是个识趣的人,见我这个样子就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捏着我肩膀的手又紧了紧,钴蓝色眼睛所透露的意味似乎是在坚定着什么事情。
真是温柔的少年。
他的头发本就是属于暖色系的类型,灯光挥洒在他身上的时候也是覆上一层淡淡的旭色。
“我没事。”
但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莫名的带着苦涩。
“但是我很难过。”
不难受是绝对不可能的,本来已经被压抑下去的坏心情再次如同海浪那般翻涌而出,所以我并没有打算欺骗任何人、跟他们说我很开心的话反而会让我的心情更加的糟糕。
“……看得出来。”他的手本来已经抬了起来,但是又想到什么又放了下来,“但至少也要有理由吧?这样子下去的话心情会更加糟糕不是吗?”
中也的安慰真是直男的安慰,但是我听得出他话里满是对我的关心。
特别是他那双钴蓝色的眼睛看向我的时候,我总是感到一股子莫名的安心。
就像是身临其境地站在桥上望着桥下一望无际的蔚蓝色大海,迎面吹着轻轻的海风听着此起彼伏有节奏的海浪的潮声……心中的平静让人不禁地想要沉溺于这片深色之中,永眠于此。
然而刚有这样想法的我忽然愣了过来,那是一瞬间的事情。
但即便是那一秒种的事情,我也意识到了这种思绪是通过脑电波的某种颤抖传达进了我的脑海中。
刚刚——
那是想要自杀的念头吧——
若不是碎在他蓝眸的灯光忽然闪了一下,或许我真的忍不住要沉浸在刚刚的思绪中无法自拔。
“中也。”我紧张地捏了捏手,“我问你一件事,可以吗?”
“哈?”中也疑惑地挑了挑眉,“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想跟我说的话,给你当垃圾桶也无妨了……但是前提是你一吐为快之后要振作——”
“我们考虑交往吧?”在他还没有说完那句话的时候,我向他发出了建议,“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考虑一下,我们在一起吧?”
“?!”中原中也似乎是很震惊我说这样的话,好看的眼睛里满是奇怪,“你在说什么话?”
“反正我们也算是‘同居’了有一段时间了吧?这段时间你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我总得找点回报不是吗?”
大概是声音本身就有些沙哑,我讲话时听起来干巴巴的感觉。
我感觉我的声音比以往都要难听。
但是中原中也没有回应我,只是一直在盯着我看。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我开玩笑的——”
看着他认真思考的模样,我忽然有点后悔刚刚说出那样子的话。
但至于我想说出那样子的话,我自己也不清楚,也不想去清楚。
“我说……你是果然是笨蛋吗?”
中原中也忽然弯下身子,伸手捏了捏我脸,顺手又帮我理了理散落在额头的发丝。
他叹了一口气。
“这种事情应该由我来说吧?”
“啊?”我愣了一下,“什——”
“我说,请跟我交往吧,这种话应该是我说才对吧?”
“呃?”好吧,他居然是在纠结这个,不过没关系,如果他介意的话,那就重新来一遍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于是我问他,“那要不我们重新来一下?”
“……”可是他白了我一眼。
忽然,他在我面前蹲下了身子,握住我的手腕,在我的手背上落下了轻轻的一吻,带着温意的唇拍打于上,仿佛在宣誓着庄严的事情。
神圣且不可侵犯。
寂静而令人敬畏。
“哪还有让你跑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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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那天晚上之后,中原中也倒是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我真正意义上的同居恋人。
……当然,我们只是仅限于睡在一张床上。
晚上冷的时候多了一个能当抱枕的对象,过分的事情我跟他都不会多逾矩一步……毕竟我跟中也本质上都是正经的人,何况我跟他都还未成年,就算都是身为黑/手/党的人,可是不论是我还是他对于这种事情还是会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