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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回(1 / 2)


白雪纷纷扬扬。每座山坡都累着一层厚厚积雪,犹如换上的新毯,视线所到之处皆是银装。

狼族生活在山顶,雪花从深不见底的谷底飘来,夹带着风刮过的呼啸声。

姑灌山一年中有大半年都在下雪,白雪对于狼族来说是生活的一部分,并不稀奇。然而那一日,姑灌山顶的银装却染上了另一种颜色,这颜色像是生来就被诅咒一样,摧毁了这里的安谧。

自从沙华来后,拂夕身边多了伙伴,每天耍得很开心,虽然偶尔也会因为积雪堵住小路不能溜到附近山上吃青草而有点小忧伤。

那天,拂夕不顾大雪,打算从积雪上翻越过去,却在半路,轰地一声巨响,四周雪山崩塌,拂夕正要抬起四肢急忙逃窜,只见两只巨型黑爪从天而降挡住她的去路。

咽咽口水缓慢抬头,是个黑色的庞然大物,像个长脚的巴蛇,不,比巴蛇要大,那双馒头般大小的褐色眼睛逐渐逼近,拂夕浑身不自觉的颤抖,一面神情极度戒备地盯着他,一面又故作坚定地站稳。

只见黑色大物的长须就要挨近她时突然一只黑色大爪勾住拂夕的腋下,将其悬在半空。那双恐怖的褐色瞳孔锁住拂夕白毛茸茸的胸口,然后便见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嘴巴向一边扯了扯,那抹嘴角勾出浅浅的弧度,看在拂夕眼里有说不出的诡异和恐怖。

山谷的冷风袭来,拂夕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唾沫星子溅在大物的眼睛里。拂夕打完喷嚏后立马用爪子捂住脸,像是知道自己犯下弥天大错即将受刑一样悲壮。少顷,不见动静,以为逃过一劫,放下爪子尴尬地咧开嘴,谁知一阵天旋地转,大物勾住拂夕腋下的手指像转手绢一样将拂夕的身子旋转起来,然后将她扔在一边,轰地一声从天空消失不见。

拂夕趴在地上,摇晃着脑袋,尚未从晕眩中回过神,又是一阵狂风嘶鸣,拂夕向天空望去,然后使劲地揉揉眼睛。没看错,天空中有好多身穿盔甲,手拿长戟的兵将,再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之前的大物已被拂夕抛到脑后。现在拂夕心下只剩担忧和焦虑,她疯狂地向原路奔跑,眼里只有那白雪皑皑的山顶。

寒风凛冽,每一寸皮毛都像被尖锐的刀子从旁割过,尽管道路险阻,那短小的四肢却一直在积雪中倔强地奔跑。

强烈的不安在血液里流窜,她要再跑快一点,再快一点,在她的前方似有一扇生死门,而她必须通过它。

终于抵达山顶,天空又出现了那些盔甲兵将,他们正乘着云朵离去,拂夕猝然一颤,瞪大双目,在那群盔甲兵将中他看见了爹娘的背影,即使很远很小,她也能辨得清。

拂夕又撒开四肢向爹娘的方向狂奔,然而他们的身影早已在空中消失不见,拂夕被脚下的树枝绊倒,从山坡上摔了下去,最后将拂夕救上来的是影安的爷爷。

他告诉拂夕,拂阳的故乡出了点事,焰纭陪他一同去看看。

“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

族长摸了摸拂夕的额发,没有回话。

“族长,爹娘什么时候回来?”拂夕睁着圆而萤绿的眼睛,泪花在里面打转,神情急切焦虑。

族长怔了怔,抚在拂夕额头上的手微微颤了颤,“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过段时间么?这段时间有多长?然而拂夕再次追问时,她在族长眼里看到的却是她那时还不能读懂的神色。

“嗯。我知道爹娘很快就会回来,他们会很想念拂夕,还有沙华……”即使看不懂族长的表情,但拂夕坚信爹娘很快就会回来找她,她努力地挽起笑容,向小屋跑去。

然而连族长也不曾料到,天兵天将冲破姑灌山结界的这一夜,曾经篡位的虎妖,当下的妖王带着他的一众妖将冲上姑灌山,想要完成当初未完成的任务,斩草除根。

刀剑厮杀,火光缭绕,各路妖怪挥斩着大刀向狼族族民身上砍下,就连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幼童和怀有身孕的妇人都不放过,他们龇牙残暴,可以无视一切求饶和哭喊,仿若杀人就是乐趣,他们一直乐此不彼。

爹——娘——你们快来啊——快回来啊——快来救救大家——拂夕和沙华抱在一起,趴在倒塌的木板后恐慌地哭泣。

远处,族长变身成一匹灰色的大狼,与一头满口血渍的老虎厮杀一起,像血一样妖艳的火光几乎模糊了她的眼睛,在那白与红誓死缠绵的黑暗地带,看不清是谁被压制在雪地上奄奄一息。

“爷爷——”

是影安恐慌焦急的叫声。拂夕看见影安不知从何处奔跑出来,手里握着一把匕首,直扑老虎身上。然而不等他刺下去老虎反身一巴掌将其拍飞,影安爬起来,不顾身上的伤口,打算再次袭击老虎。

谷底大雪呼啸而出,任凭大雪洁白无瑕寒冰彻骨也遮盖不住四处流窜的鲜血,浇灭不了越烧越旺的大火。

拂夕将变回种子的沙华藏入毛发里,从木板后跳出,向族长的方向奔跑过去,直直撞击老虎身上,她用锋利的爪子和牙齿撕扯着老虎的眼皮。

虎妖正凝神要一掌解决族长,却不料又飞来一只小狼,上来就咬烂了他的眼皮。怒气高涨,打算先挖了这小狼的狼心再说,突然背后中了一刀,那一刀似乎只是给老虎饶痒痒,他并未在意,继续掏狼心。

“笨蛋——”拂夕在生死间听见一声惊叫,是影安的声音,只有影安经常这样叫她。

虎妖的利爪刺进了拂夕的胸口,然而下一秒所有人都震惊了,在老虎准备把利爪再进入一些的时候,一道强烈的金光从小狼胸□□出,虎妖同时被震开几里外。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躺在地上的族长,他变回人形,艰难地爬起来,望了一眼大火焚烧已成废墟的族落,然后带着影安和拂夕从后山逃走。

一口气跑出姑灌山,再继续逃跑时拂夕和影安都已分不清是什么地方,只有四周像魔爪一样伸展的枯枝,幽暗的天空和稀稀落落的雪花。

“噗——”跑到河边,族长突然倒在一棵树上,吐出一口鲜血。

“爷爷——”“族长——”两人纷纷惊叫。

族长撑住一口气看向他们,眼神注意到拂夕胸口上的伤口,那些伤口正快速地愈合,两人顺着族长的视线看过来,也被这一情景怔住。

“是沙华。”族长向拂夕头上看去,只见拂夕毛发里有一道豆大的红光隐约闪烁。

“小华?”拂夕将毛发里的种子握入手中。

族长捂住伤口,咳了咳道:“原来如此。拂夕你胸口的伤是沙华帮你治好的……”似有话还要说,却只是提起一口气将四周的树干劈断,随即念咒将劈断的枝干变作一条小船,“你们带着沙华坐船快逃!”

拂夕摊开掌心,向族长急切地说:“既然沙华可以治伤,让她先给族长治伤……”

“不!”拂夕的话被族长坚定地止住。族长望向远处茫茫白雪中那一处刺眼火光,无力地摇摇头,“你们快走!快走——”

“爷爷呢?”

族长最后一次抱住孙子,眼泪朦胧:“安儿现在都比爷爷高了,你要学着照顾自己,爷爷很想念安儿的父母,爷爷想去看看他们现在生活的好不好,爷爷要安儿活着……”

“爷爷……不要!我要和爷爷在一起,爷爷去哪,我就去哪,不要,不要连爷爷也不在安儿身边……不要——”影安紧紧拽住族长的衣服,怎知下一刻忽地一阵风,影安和拂夕都被他一掌送上了小船,小船在掌风的驱使下,快速离开岸边。

“爷爷——”“族长——”

“安儿,你要保护拂夕和沙华——”

最后一句叮嘱,老人再也撑不住靠着树喘息,不过片刻,林间的枯枝突然唰唰地颤动起来,剧烈的地震后一只五彩大鹏降落下来,老人噙着血渍的嘴角挽起一抹苦笑,随后艰难地转过身来,道:“是你……”

不知小船漂离了多远,他们已经看不见族长的身影,然而无论小船多么不受控制地背离岸边漂移,影安和拂夕都在拼尽全力,使它靠近岸边。

小船的术法束缚终于消失,影安和拂夕也尽全力让小船靠上岸,影安化成狼身,和拂夕一起凭直觉朝族长的方向狂奔,他们不顾脚下蠢蠢欲动的蛇虫,不惧周身奇形怪状的飞鸟,只想快些找到族长,那种巨大的担忧和对生离死别的恐惧都在两人身上滋长。

这条路仿佛跑了很久很久,每次以为快到了却怎么也看不到族长的身影。终于见到的时候,却见族长已化成狼身,倒在荒凉的土地上,双目圆睁,望着的是他们之前离去的方向,只是双眼再无光彩。

“是谁——”影安一阵嘶吼,随即两人都发现了远处天际间一只逐渐消失的五彩大鹏,大鹏身上隐约站着一人。

当初亲眼见父亲被打成重伤,那时影安虽小,却已将五彩大鹏和那站在大鹏的人死死印刻在了脑海里,

“城阁!是城阁,你个王八蛋!”影安吼叫着跪在地上,抱起爷爷的尸体止不住的痛哭。

族长……拂夕跌坐在族长身边,用狼头拱着族长的头,似乎族长会在下一刻被她叫醒。忽见族长颈项间有一条长长的剑痕,显然是致命的伤口,然而却不等两人再检查尸体,族长的尸身渐渐虚化。

“爷爷——”影安大叫着,再伸手想抓住什么,族长的狼身却化成一缕青烟,伴随老人一句微弱的传音:“不要报仇。”最后全都消失不见。

拂夕怔住,泪水不断涌入血迹斑斑的毛发里,到底是谁要对族长下这么狠的杀手,记忆里族长是个表面严苛,却对晚辈十分宽容的老人。狼族族人虽然以食肉为生,但母亲说这是狼生下来的本性,不是他们的错,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地毁了一个村子,毁了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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