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帝那句“回福宁殿”,明慧心中的苦涩蔓延开来,即便是晕倒了也不愿意有一刻停留在宜清宫,所谓至亲至疏夫妻,大概如此。
明慧隐隐约约猜到皇帝拿花瓶砸自己的缘由,却觉得难以置信,花妖的传说是真是假还难以断定,自己何必如此。
跟着御辇到了福宁殿,明慧冷眼瞧着赵朱妍惊慌失措的神情,能在一向神采奕奕的赵朱妍脸上看到别样的神色还真是难能可贵啊。
见赵朱妍伏在皇帝胸膛低声呜咽,明慧忍不住好心提醒,“先让御医给皇上瞧瞧吧。”
结果,明慧收到了赵朱妍无数的眼刀子,心中微叹,难不成是自己致使皇帝变成这副样子的?自找虐拿花瓶砸自己又怪得了谁?
御医诊断之后,慎重地得出结论,“皇上并无大碍,额上的伤口很小,擦些伤药便可以好了,每日再涂写雪肌膏,便不会留下疤痕。”虽然皇帝是男子,却还是要注意仪容仪表的。
明慧得知皇帝并无大碍,再加上赵朱妍一直充满敌意地看着自己,明慧扫了昏睡中的皇帝一眼,便打算回宜清宫,忽然注意到赵朱妍此刻的容颜,莞尔一笑,“德妃身为四妃之首也太不注意仪表了,还有脸上的抓痕……太不爱惜自己了,不过也是,德妃这般花容月貌,即便是抓花了脸,皇上也是会怜惜你的。”
说着明慧便昂头挺胸地离开了福宁殿,只留下气恼的赵朱妍和暗暗猜测德妃因何要抓伤自己脸的御医和医女。
回到宫中已是夕阳西下,明慧转身望着即将西落的夕阳,明慧勾了勾嘴唇,即便是要落西,她也要把黑夜送给他们。
赵朱妍和皇帝并不知道,明慧已经在黑化的路上渐行渐远。
明慧并没有胃口,但还是吩咐宫人摆上晚膳,吃了一碗饭,明慧便让宫人将晚上扯下,打着看望皇帝的旗号在宫中散散步。
皇帝还没有醒,面对明显过于焦虑的妃嫔和太后,御医淡定地解释道,“皇上今日处理政务过于劳累,现在没醒,只是因为皇上渐渐睡着了。所以,太后和众位娘娘不必太过担心。”
顾太后心中无比焦虑,怎么可能不担心,到了外殿,首先向明慧发难,明慧无辜地解释道,“臣妾也不知皇上是怎么得,跟着了魔似的拿起臣妾寝宫的花瓶就往头上砸。太后若是不相信臣妾,德妃当时也在场。”
太后怎么会相信怎么的儿子会做这么二的事,不含喜怒地看着赵朱妍,栗然问道,“是这样吗,德妃?”
赵朱妍用高傲的目光看了一眼明慧,对着太后淡淡地应答。
虽然赵朱妍跟皇后一想不对盘,两人不可能串通一气,但太后依然不放心,毕竟自己在皇帝身上压了身家性命,哪能听信赵朱妍和明慧的话便不了了之。
但在众人面前,顾太后依然是那副不怒而威的神态,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
“既然如此,皇后,你就留在福宁殿侍候皇帝吧。”无视其他妃嫔跃跃欲试的目光,顾太后直接钦点皇后留在福宁殿侍奉皇帝。
若是往常明慧大概巴不得有这个机会,但是现在嘛,谁稀罕,“启禀太后,臣妾碰巧身子有些不爽利,恐怕难以照顾得到皇上,臣妾看茜妃和斐妃都是体贴懂事的,不如就由她们来照顾皇上吧。”
明慧面上微红,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难以倾诉。
众人都有些奇怪明慧的拒绝,但看到她红晕的面颊便明白了,癸水来了,可不是不方便嘛。
明慧可没有撒谎,小日子是啥时候,敬事房都会有记载的,即便是有些许差错,那也得实实在在的有才行,若是哪日追究起来,恐怕不好解释。
顾太后眉毛微皱,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便轻声吩咐,“就留德妃吧。斐妃跟哀家来,其他人都退下吧。”
顾太后这么做自然是有她的较量的,但唯恐斐妃不知所谓,便打算好好叮嘱她一番。
哪料到顾晓婉嫣然一笑,“姑妈净小看晓婉,晓婉哪是那种不知进退的人。”
这样,顾太后便放心了许多。
明慧微微捂着肚子回到寝宫,吩咐宫女准备好洗澡水,让嘉琳将卫生带取来,明慧捂着肚子默默地等待着。
没多久,嘉琳和香橙就服侍明慧更衣。
宜清宫的耳房中有一个很大的水池,里面的水取自宜清宫后面的温泉。
宫人在池子里撒了些馨香的花瓣,明慧褪去衣衫,慢慢地跨入水中,鼻息间传来阵阵清香。
明慧撩起胳膊,发现自己小臂上清晰可见的淤青,还有些褪了皮的划痕,看来是下午的时候与赵朱妍撕扯之间弄伤的。
明慧也不觉得吃亏,赵朱妍的脖子和脸也没好多少。
耳房渐渐散发着浓浓的水雾,明慧正在打算起身穿衣,若隐若现地瞧见对面似乎站了一个人,明慧心中一慌,脚下一滑,整个人便没入了水中,却见水中出现一个俊朗的男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