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绍荣轻轻地走近绣榻,小心翼翼地撩起纱帐,看着□□熟睡的面容,心中一叹,说了不来看她,但是还是忍不住来了会宁殿。
感觉到梦中的□□似乎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眉头紧锁,严绍荣习惯性伸手抚摸她的眉头,心里更是哀叹,自己竟然做这么倒贴的事。
所以啊,阿慧,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啊。
刚刚抽开手,严绍荣的手就被□□抓住了,听到她说“阿正不要走”时,他承认他心里是开心的,随即又有些气恼,颇为傲娇地想:你让我不走我就不走?我才不会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感觉到自己投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便死死地抱住,在她的潜意识里,若是不紧紧抓住,这个温暖的怀抱就要跑了。
严绍荣宠溺地看着□□,轻声安抚,“放心吧,朕不会离开的。”
□□依然死死地抓着严绍荣,严绍荣只好驾轻就熟地跨上绣榻,躺在□□身旁,为了不让□□发觉却只能浅睡,至于为什么不让□□发觉,只是出于他的私心,他就是想要看看他把她逼到这地步了,□□会怎么做。
第二天一大早,严绍荣便匆匆地离开了,不留一丝痕迹,除了盛斌和尉迟嬷嬷无人知道他昨晚来过。
□□思虑万千,严绍荣又何尝不是,他告诉自己要心狠一点儿,却还是舍不得将痛哭的□□置之不理;呆在福宁殿内坐立不安,时不时地观望着殿外的动静,连盛斌都看出来了。
用膳的时候发现一道菜不错,严绍荣夹起筷子就想着往对面的碗碟里放,却发现他的对面不说是碗碟了,连人都没有,失落地搁下筷子,让内侍将晚膳扯下。
批改奏章时,严绍荣总觉得□□的身影在自己面前晃,抬眼看去又什么都没有,闭上眼,深呼一口气,继续看奏章,在案几前坐的越久,越觉得坐立不安,十分想要知道此刻□□在做什么,有没有认真想他说的话,是否还是一根筋地要逃离。
呆呆地拿起一本奏章看了很久,严绍荣的思绪早就跑到了会宁殿,这个时候,□□已经安寝了吧,严绍荣一只脚已经不自觉地向外撇了,恨不得马上飞奔到会宁殿,从来没有这么急切地想要见一个人。
吩咐暗卫先与尉迟嬷嬷递消息,严绍荣得知□□已经熟睡,这才忐忑万分又急切地到了会宁殿,到了会宁殿外又觉得自己太容易心软了。
第二天清晨,□□醒来,习惯性看看身旁,已经没有了严绍荣的身影,忽然意识到他们昨天吵架了。
昨日尉迟嬷嬷已经敲打过宜清宫的宫人了,若是有人敢胡说八道、造谣生事,她就让她去宫正司好好见识见识,所以宫中一如既往地平静,后宫嫔妃甚至都不知道严绍荣和□□吵架了。
说起来,后宫众人也没有心情去关心□□怎么样了,哥哥都在哀叹自己,当然除了淳妃,额不,是淳昭仪,即便是从妃位降到了嫔位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好在意的,连打入冷宫这种都见过了还怕什么?
“嬷嬷,昨日皇上……”□□本想问尉迟嬷嬷昨日严绍荣是否来过,但看到尉迟嬷嬷疑惑的目光,便什么都没有问了。
尉迟嬷嬷见□□欲言又止,便主动说道,“娘娘,说句逾矩的话,老奴都替皇上不值。”
□□错愕地看着尉迟嬷嬷,因为她是严绍荣亲自指派的,她对嬷嬷向来是很客气,现在嬷嬷说的这话却让她有些下不来台,“你觉得本宫不配?”
尉迟嬷嬷看了一眼□□,“老奴从前只忠心一人,现如今对你们二位一样忠心。老奴只是想替皇上说句公道话,皇上对娘娘怎么样,娘娘想必也十分清楚,皇上为娘娘做到了这地步,娘娘又为皇上做过什么呢?皇上又要求娘娘为皇上做过什么呢?皇上只希望娘娘能够坚定地站在皇上一边。”
□□并不吭声,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尉迟嬷嬷心知过犹不及,说得多了,恐怕会惹来□□反感,便默不作声了,而□□也呆呆地坐在炕沿上,连放在矮桌上的茶都忘了喝。
□□木然地坐在那里,思绪飘得很远,太远的事她都不放在心上了,只是想到自己亲手将严绍荣推到别人身边便心痛难耐。
轻捂胸口,秀眉微蹙,美眸泛起了清雾,樱唇轻抿,□□只觉得心像是被剜了一块下来,从前被“严绍荣”冷落时都没有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