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严绍荣跟叶海兰挑明了,叶海兰便萎靡不振地躺在软榻上,顾影自怜,回想起与皇上相处的点点滴滴更是心痛难耐。
那时,她不过是渺如尘埃,父亲与嫡兄战死沙场,生母殉情,嫡姐病逝,孤苦无依地住进了皇宫。
严绍荣,她是懂他的,娘亲说过,相权与皇权是既对立又统一的,他既要削弱相权,又不能让别人破坏这种平衡,可以想象,他是极为痛苦的。
那些日子,是她在宫里呆的最快乐的日子。
幸福总是转瞬而逝,皇后看到了皇上对自己的在意,便故意找自己的麻烦,一会儿说自己不为父亲守孝是为不孝,一会儿说自己与宫女太监平起平坐有失身份,说实话,她是不怕的,皇后只是一个在宫里苦苦挣扎,想要获得皇上宠爱却求而不得的可怜人。
没错,她同情她。
她同情这宫里所有的女人,因为皇上并不是真心喜欢她们的,宠幸她们只是为了她们背后的势力。
在皇后打算把她许配给六王爷之前她都是同情皇后的。
事实证明,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在母亲面前发过誓,绝对不会像她一样给人做妾,即便是那人是真心爱她的。
父亲母亲是真心相爱的又怎样?母亲还不是得在嫡母底下过活。
“小姐,他们太过分了!”乔新恨恨地走进里屋,对着叶海兰一阵抱怨,“眼看着天气越来越热了,乔新想着去领一些冰块放在屋子里降温。谁知道那些人捧高踩低,把奴婢好生讽刺了一通,还说……还说……”
叶海兰冷冷地看着乔新,“他们说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
乔新小心翼翼地看着叶海兰,“乔新说了你可别生气啊。”看到叶海兰无力地点点头,便接着说道,“他们说,嫌热的话,不如去求求皇后,说不定今年去黑河避暑的时候会勉强带上你们啊。”
果然,叶海兰还是生气了,她愤恨地将放在矮几上的瓷杯掀了下去,咬牙切齿地说道,“真以为我要死了不成?”
“小姐,”叶海兰本是侧卧在软榻上,这么一动作,差点儿掉下来,乔新赶紧上前将叶海兰扶好,“小姐,也不怪他们,他们毕竟只是受人指使。再说了,不是乔新多嘴,实在是,您在这宫里住着名不正言不顺啊。”
叶海兰本来还有些激动的,听到乔新的话反而冷静了下来,“名不正言不顺?谁说的?我不还是忠烈遗孤吗?”
“为了显示自己的宽厚,就把我们宣进宫里,有问过我的意见吗?”叶海兰也不是特别单纯的女子,只是在爱情面前迷失了,忽视了这些问题。
她一直都明白皇家这么做的目的。
哼,她一定要让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虽是一介女流,却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小姐,这话不能乱说,大逆不道啊。”乔新别的不知道,就知道在这宫里是不能够说皇家的坏话的。
梁上的红日惊奇地看着这对主仆,果然哥哥没有害自己,这么有趣的人,没见到还真是可惜。
别误会,红日属于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暗卫们都十分清楚,他对皇上的红颜知己的好奇心有多大。
这次,严绍荣让暗卫去监视叶海兰,红叶直接把祸害红日派去了,其实心里存着“你还是去祸害别人吧”的心思。
红日继续兴致勃勃侧耳倾听乔新和叶海兰的对话。
“哼,敢做还不兴人家说?哪有这样的道理?”叶海兰愤恨地说道,一阵沉默过后,笑着说道,“咱们该去拜见拜见皇后娘娘了。”
乔新不太明白叶海兰的心路历程,疑惑地看着叶海兰。
叶海兰点点乔新的头,“笨蛋,本小姐可是忠烈遗孤,对本小姐失礼这么蠢的事也做得出来,怎么着咱也得去皇后那里讨个说法吧。”
乔新恍然大悟,随后又很郁闷,“说不定这事儿就是皇后搞出来的,小姐你去了不也白去吗?”
“说你笨你还真的笨,她们不是要体现自己的宽厚仁德吗?自然不会自打嘴巴,咱明天就挑一个人多的时候,到时候……就算皇后毫不知情,那也是管理后宫管理不善。”
不能灭灭你的威风,也得恶心你一下。
叶海兰和乔新说的那是兴致勃勃,红日在梁上听得兴致勃勃,不过只觉得少了点儿什么,哦,对了,要是能磕磕瓜子就完美了。
叶海兰计划地很顺利,不过还是出了点意外。
夏日的清晨还算凉快,太阳出来后就会很热了,叶海兰一大早就起来梳洗,精心打扮,刚刚走出陶然斋不远,就听到两个宫女的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