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会突然来这么一出,想必定是被秦啸羽那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给忽悠了。
正这么想着,外头便传来一个笑吟吟的声音:“拜见长安公主,殿下万安。”
阿梨想了想,还是伸手稍稍撩开了马车窗帘,露出半张明艳的脸蛋,冲着二人微微一笑:“秦大哥不必多礼,许久未见,君坑人之本事,又见长了。”
原本瘫着脸的晏琅闻言,猛地皱眉,看向阿梨。
阿梨心中直乐,但面上的笑容却淡了几分:“这些糖葫芦……将军何意?”
晏琅微微眯眼,转头看向身旁的镇国公世子秦啸羽,双眸瞬间染上森冷杀气。
秦啸羽面皮一抖,险些顶不住,只好苦笑着朝阿梨拱手道:“殿下却还是这般聪颖,总是一眼就能看透我的把戏。”
阿梨幸灾乐祸道:“秦大哥这爱捉弄人的性子,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改不了?就不怕哪日踢到铁板,坑了自个儿?”
说罢,若有所指地看了看已经发觉自己被坑的晏琅,坏坏一笑。
秦啸羽曾是太子伴读,与她们这群皇子公主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与阿梨也算是好友。他这人虽爱玩闹,但性子与其父镇国公相似,耿直忠厚,爽朗仗义,也知道分寸。因此阿梨还是很喜欢和他往来的。
见晏琅脸色越来越沉,秦啸羽摸了摸鼻子,忙赔笑道:“其实这糖葫芦是我要买的,我随父征战,已许久未见殿下。今日有缘偶遇,便想着给殿下一个惊喜。先前没有说清楚,也只是想逗逗我这兄弟,还望殿下勿怪。”
秋嬷嬷和两个青的脸色这才缓了下去。秦啸羽和阿梨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友人,此举虽稍显亲近,但也无甚大碍。
阿梨眼珠子转了转,伸出手指着晏琅道:“若我就是要怪他呢?”
秦啸羽顿时垮了笑脸:“那我不止要被他揍,回家还得多被我爹揍一顿!看在往日情分上,殿下便饶了我吧!”
晏琅是镇国公的救命恩人,镇国公则将之培养成才,两人不是父子胜是父子,众人皆知。
众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阿梨更是笑眼弯弯,眼底说不出的疏阔开朗。
只有晏琅没有笑。
他看着眼前这笑容肆意,美丽张扬的姑娘,心头竟不知为何微微颤动。
这张脸白嫩娇美,笑靥如花,不似长安清瘦平凡,笑容恬淡。
可就是这张明明绝对不可能是长安的脸,却突然以不可抵挡的姿态,闯入了他和长安的回忆,与那里的长安隐隐约约重叠在了一起。
如此莫名其妙,却又根本无从抵抗。
……为什么?
正当晏琅心中惊疑不定的时候,笑够了的阿梨又说话了:“罢啦,秦大哥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只是晏将军,本宫前些天可是救了你的性命,你就真的不说点什么吗?”
晏琅蓦地回神,静默片刻,终是上前一步行礼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那时……神志不清伤了殿下,望恕罪。”
他艰涩的嗓音,生硬的语调,总会让听不习惯的人觉得有些刺耳,但阿梨却为此心情大好。
这样熟悉又陌生的他,让她觉得怀念又新鲜。
曾经的他在她面前,鲜活而生动。虽也寡言,可表情却是丰富的。她教他笑,他便笑;她教他哭,他便哭。
单纯得紧。
不像现在这样,整个人都如一柄寒冰铸成的利刃,沉默,冷锐,肃杀,沉寂,叫人看一眼都觉得心惊。
可阿梨是不怕他的。
他对外人有多冷,对亲近之人就有多好。
想到那个人曾说过,若是再相遇,晏琅是有可能在她的引导之下想起往事的,阿梨就有些迫不及待。
嗯……她应该怎么做呢?
有了!
“道歉就不必了,我不爱听人说这些没用的。将军若真的心怀感激及歉意,不如做些实际的事儿吧。这样,我恰好要出城半月,不如将军以身相报……给我做半个月的侍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