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禄星君说话确实是有一些莽撞了。其实甄婉之前一阵的失踪,在玉清境并不是什么秘密。她在魔界和魔玉的三招为赌,这事惊动了很多仙人。但是大家毕竟要看一点容少的面子,不可能有谁当众说出来。
司禄星君这话一说完,周围立刻是一静,许多仙人都有几分幸灾乐祸地看着甄婉,等她的回答。
容少的脸色略微不那么好看,紧握着白玉八卦盘的手用力收紧。
司禄星君见这话起了效果,当即得意洋洋笑了一声:“怎么,没有话说了?当年伏羲琴的事情,你对卫子翼百般袒护,那时候,你可伶牙俐齿得很啊!你这样的仙,给仙界丢的脸还不够吗?现在还敢在凌霄殿前为这个妖女说话,你以为你和她有什么不同吗!”
“够了,司禄!”容少终于忍不住喝道。
司禄星君听他教训自己,心中反倒更起了一层愠怒。原本,老司命星君为南斗六星之首也就罢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年轻后辈突然得了天帝的信任,继任了司命星君的位置,处处压自己一头。
他几乎立刻口不择言道:“容城,你还要护着这个女人?你有什么资格做司命星君!”
容少面色一变,正要开口。甄婉这时候却走过来站在了司禄星君面前,她冷冷地望着司禄星君,说道:“既然星君你认为勾结妖界的是我,那这件事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星君你是觉得,只有你自己才最有资格做司命星君吗?”
其实整个三清天,谁不知道司禄星君整日自命不凡、牢骚满腹,只是甄婉说得如此难听通透,还是把众仙吓了一跳。
司禄星君面色铁青:“甄婉,你是天界的罪人,只要我向陛下禀报,立刻就能治你的罪!你别给脸不要脸!”
甄婉都被气笑了:“难道你给我脸了吗?”
“你!”在场的所有仙人都看着司禄星君,以为他要破口大骂。但令人震惊的是下一刻,他竟双手高举,祭出了法宝来,居然是要和甄婉拼命的架势了。
甄婉也是一惊,后退了一步。司禄星君的法宝是一柄大剑,名叫蜂鸣,是一件不多得的厉害法器。随着金剑出鞘,巨大的嗡鸣声响彻云霄。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甄婉向旁边一让,司禄星君的剑光扫过她站的地方,一道金光如泉眼一般从地下涌出。甄婉虽然已经躲开一段距离,依旧双腿刺痛入骨,几乎连站都站不住。
司禄星君已经急了眼,蜂鸣一挥,又向着甄婉砍去。这一挥近乎千钧之力,甄婉被强大的剑气压住,几乎透不过气。
就在这时,她身后有人猛地拉了她一把,将她从剑光笼罩之中救脱出来。她一回头,才发现容少站在她背后,握着她的手腕,目光复杂。
“婉婉,你……”
他刚说了几个字,突然一声巨大的爆鸣声轰然响起,后面的内容便只剩几个苍白的口型。两人同时转头看去,发现是司禄星君的蜂鸣收势不及,竟一下撞在南斗六星阵上,一瞬间迸出刺眼的光芒。
阵法失去了支撑,表面的结界犹如薄冰碎裂,一片片剥落。
“不好!她——她要出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众仙人这才注意到,南斗六星阵中逐渐立起一个单薄的黑影。模糊之中更犹如来自地狱的鬼魅。
在几乎谁也没看清的时候,那黑影一闪就消失了。下一刻,凌霄殿前就响起了司禄星君凄厉的尖叫,只见他仰面倒在地上,胸前赫然洞开一个窟窿,正汩汩冒血。可这丝毫及不上他面上的恐惧,他望着面前的青鸾,嘴唇颤抖:“妖、妖怪……”
甄婉看到青鸾破阵而出,心中百感交集。但当她看到青鸾的模样时,却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她全身的肌肤,都被南斗六星阵强大的力量刮破,找不到一处完好皮肉。这样的重伤,连五脏六腑想必都已经碎裂,可是青鸾却偏偏没有死。
她不仅没有死,还变得更强了。血肉模糊的脸上带着匪夷所思的笑容,慢慢站直了身体。
那一刻甄婉的心完全凉了,她明白事到如今,青鸾是真的无法再回头。
仙界绝不会放过她,就像她也绝不会放过仙界一样。
“你吸收了南斗六星阵的能量,但没有能力消化它。现在它在反噬你的身体,如果不找个地方坐下来入定,不出片刻,你就会暴血身亡。”
上生星君从地上拾起蜂鸣,拦在青鸾前面。蜂鸣沾了主人的鲜血,光芒大盛,映在青鸾可怖的脸上,看上去无比诡异。
青鸾的喉管也被割破了,发出来的声音嘶哑模糊。依稀可以听到她说:
“找死。”
她纵身一跃,冲向了上生星君。可上生星君选的时机是多么微妙,青鸾此刻,确实倍受南斗六星阵的反噬之苦。因此她的攻击力虽然惊人,但经不起拖延。很快地,她七窍之中开始有血渗出来。
而上生星君虽被她巨大的力量冲得受了些伤,但至多是有些狼狈,并没什么大碍。
蜂鸣发出尖锐的嗡鸣,向着青鸾劈去。
甄婉知道那剑气有多么厉害,心中一惊,下意识上前了一步。但手腕却被容少死死抓住了,他是如此用力,以至于甄婉手腕的骨骼都感到一阵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