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国家博物馆。
这是唐棠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十年,她现在的名字是沈娇,A大历史系大二学生。
历史是沉重的,她比本专业的同学更能切身明白。
“皇后、皇太后、太皇太后的朝褂均为石青色,织金缎或织金绸镶边。这三种朝褂领后均垂明黄色條,條上坠饰珠宝。”讲解员清亮的声音在大厅回荡,让沈娇回忆起从前模糊的记忆。
“皇太后也要上朝啊老奶奶不累呀。”人群中一个小男孩探出小脑袋,天真地问道,让人忍俊不禁。
什么老奶奶,沈娇听着有些不爽,在心里嘀咕着,姐姐我做皇太后的吋候明明还是个小姑娘。她又有些底气不足,在心里加了句:至少在李沐心里还是个小姑娘。
这二十年来她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李沐,既然自己可以带着记忆重生,或许他也可以即便知道相遇的机会渺茫,但总要试试。
“又不是美术系的学生,还要画什么首饰,真是麻烦死了。”沈娇自言自语,前世就女红苦手,这辈子画画也就是个火柴人水平,偏偏教授三天两头地就要求学生们手绘古代首饰。
或许看看实物能有些思路,沈娇慢慢走到摆放古代首饰的长廊,陡然被一件玉镯吸引了目光。
翡翠青镯。2017年出土于北京郊外,安和年间制造。底下的解说词验证了沈娇的猜想,这果然是自己那个,数百年过去,温润的光泽丝毫不减,安静的躺在那儿,和曾经的主人不期而遇。
“你可给我惹了个□□烦啊。”沈娇笑着说,心中感慨万千,打幵相机就拍下一张,却发现忘记关闭闪光灯,连忙手忙脚乱地关上,但还是被人发现。
“女士,关一下闪光灯。”一个男人冷冰冰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不带一点感情。“这玉镯很珍贵的,闪光灯会伤害它,不懂就不要乱拍。
我当皇太后的时候,你小子爸爸的爸爸的爸爸都没出生呢。沈娇知道自己不占理,但这男人说话的语气听着也太刺耳。
她收起手机,转身准备离开,嘴里嘟囔着,“我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玉镯算什么,死皇帝给我的我还不稀罕呢。可惜李沐给我的簪子不知道去哪儿了。”
“棠棠?”
那男声有些颤抖,刚才冷冰冰的声音也变得轻柔,似乎是紧张的试探。简简单单两个字落到沈娇心上激起千层浪,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样唤过自己了,哪怕是前世,也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自己。
怎么可能这么巧,怎幺会这么快。沈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目光相接的那一瞬间地就无端地确信,那就是他。那样深邃又温柔的眸子,只能是属于他,她也绝不会认错从前日日夜夜陪伴自己的眼神。
“簪子我可以再买给你,要多少有多少,今年的元宵节要一起过吗我是李知之。”他看着沈娇的眼睛,笑盈盈地说,心中认定了眼前人就是寻觅已久的心上人。
本是温情的一幕,但温情的气氛很快被沈娇鹅一样的笑声打破。
“你这什么新名字哈哈哈哈哈哈哈。”沈娇大笑,虽然没换姓,可这个名字也太好笑了,“你是耗子吗你是不是这次属鼠啊?”她肆意打趣着,伸手揉了揉李知之的头发,用力猛吸一口他身上好闻的皂角香。
“是啊,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李知之伸手将沈娇搂入怀中委屈巴巴地说。从前的唐棠虽然活泼,但到底是古代女子,很少像沈娇一样闹腾,那撒个娇或许能有用
对症下药,难不倒李掌印。
药着药着就药到了他的耗子窝。
夜色朦胧,沈娇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正好看见李知之裸着上身,眉眼弯弯地看着他。但她怎么觉得这笑有些不怀好意。“你干嘛啊!“她禁不住叫出声,虽然从前李沐的身材也很好,可李知之是标标准准的六块腹肌加人鱼线,这样的架势她可只在电视剧里见过。
“洗澡啊。”李知之理所当然地说,“洗完澡陪娘子睡觉。”
“这不好吧,总得有个过程吧。”沈娇支支吾吾道,自己前二十年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现在突然要她做这个?不过上辈子什么没做过,现在装纯好像也没什么必要。
她忍不住将视线下移,停留在李知之腰下面腿上面的部分。既然重生到现代,那他应该,也不缺什么了吧
李知之将她偷偷摸摸的窥视尽收眼底,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转身进了浴室,“等会儿让你看个够,把上辈子的都补起来。”
呸,谁要看啊。
半小时后,真香。
“你这儿还是很敏感啊?”“你别碰,再碰我叫了!”“好啊,你叫大声点,叫夫君,不对,要叫老公。”
二十六的老处男果然凶猛,沈娇腹诽,好像还是李沐更可爱。
再后来,人人都没想到,历史系系花沈娇连绯闻都没传一个就闪婚了还是和一个大她六岁的老男人,听说是什么文物修复师,倒也算相配。
婚后生活嘛,自然是如胶似漆,蜜里调油。
“吱吱,你看古书上说你是奸臣啊,杀人如麻还丧尽天良。啧啧啧。”沈娇托着下巴在一本古籍里看见了几行讲述李沐生平的文字,当然,没什么好话。
李知之停下手上的活,抬头看了看坏笑着的自家娇妻。几百年过去,她的腹黑倒是一点也没变啊。不过治沈娇,他还是有一手的,“你的作业准备自己画”
身为文物修复师,各类文物的样子他闭着眼晴都能想象出,描绘自然也不在活下,沈娇的作业从来都是他一人全包,门门4.0的背后也少不了他的功劳。
“不不不,写书的知道个什么。”沈娇被戳中痛脚,连忙讨好,脑袋揺的跟拔浪鼓一样,“你不是奸臣,你是大好人。”
“大好人”李知之挑眉,跟我这儿发好人卡呢。
“不是大好人!”沈娇连忙又改口,“你是全天下最温柔体贴帅气高大才华横溢的老公大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想逃作业不得不胡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