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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星座书上说,今天不宜上班(2 / 2)


陈仰正想拉着朝简下楼,余哥喊住了他。

“陈先生,”余哥指着墙边的三人说,“张总跟王姐,刘柳都昏厥过去了,是把他们放在这过夜,还是?”

“背到楼下去吧。”陈仰说。

余哥挑了体重最轻的刘柳,尽管如此,他把人背起来的时候,两条腿还是直打摆子。

陈仰打量余哥,他长得也算是人高马大,怎么连刘柳那个体格的都背得这么吃力,虚壮?

余哥咬牙背着刘柳往走廊尽头走。

陈仰没再看,他低头去背王姐,朝简那眼神就跟要吃人一样。

哑巴跟乔桥离得近,冷不防吃了一嘴寒气,她们连忙把王姐从陈仰手里接过来,一人一边搀扶着下楼。

陈仰反应过来的时候,张总已经被李正捞了起来。

“没我什么事了。”陈仰刚说完,背上就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

少年长手长脚缠住他,熟练又利索。

陈仰把人背起来,脚步平稳的走在队伍最后。

“从王浩的表现来看,怪物也有蠢的。”李正背着张总咕哝,“突然感觉活着出去的希望大了一点。”

乔桥把王姐的手臂搭在自己肩头,抿了抿嘴:“星座书上说,今天是白羊座的幸运日,大吉大利。”

“王浩违规被清理了,没有顺利下班,可见星座书有时候不灵。”李正说。

乔桥无精打采。

哑巴停住脚步,在乔桥看过来时,她轻轻的“啊”了几声。

“我没事。”乔桥故作轻松,“没事的。”

“仙女,星座书也有灵的啊,”李正回头咧嘴,“昨天不宜上班,这一点就很灵。”

他吐了口浊气:“我们真不该来上班。”

“李正!”乔桥脸色刷白,娃娃音比平时更细更尖,“别发牢骚!”

李正听出女孩的关心跟紧张,身形一顿,他会意的说:“我爱上班,我喜欢上班,我爱死了,谁都不能阻挡我投奔工作的脚步。”

“……”

.

大家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在大厅里休息。

门口那滩液体已经消失了,跟它一起消失的还有几具无头尸以及血色六边形。

陈仰坐在朝简旁边,看他整理追星日记的信息点,嘴边的烟积了长长的烟灰,随时都会掉下来。

哑巴一过来,那撮烟灰就掉到了陈仰的裤子上面,他挥手拍掉烟灰,话音还没出来,烟就被朝简捻着从他唇齿间抽走了。

陈仰转头看小哑巴:“怎么蔫了吧唧的?”

哑巴没吱声,她在数朝简一天吃几次陈仰的口水,发现数不出来,太多次了。

而且陈仰竟然一点都没觉得不妥。

朝简真有本事。

哪天陈仰被吃了,估计也不会有多少心理斗争。

“妹妹,你在想什么,脸怎么红得跟番茄一样?”陈仰忍俊不禁。

哑巴捂脸晃了晃头,她拿出便利贴本写字。

【哥哥,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从小就有异于常人的直觉?】

“记得。”陈仰说,“火车站那个任务里,你说你接近我,是因为你的直觉告诉你,跟我交好,活着出去的几率大一些。”

【这次我不行了,我的直觉废了。】

陈仰回想小哑巴之前说的话“怪物不是多出来的”“它就在我们中间”“一开始就在”“不止一个”,全中。

“你很厉害了。”陈仰笑着说。

哑巴摆手,不厉害,她跟想告诉陈仰,她感觉自己走不到最后,确切来说,是活不过这个任务。

陈仰从小哑巴的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他想安慰却说不出话来。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样,最后一天又是什么形势。

陈仰保持着跟小哑巴说话的姿势,视线里是她脖子上的工作证,晃啊晃的。

哑巴以为陈仰想看,就拿下来给他。

陈仰随意的接住,翻了翻,他的脑子里猛然闪过什么,手一抖,工作证掉到了地上。

他忽略了一个很可怕的细节!

大家的工作证大多都没贴照片,挂着证件的,有可能不是证件的主人。

哑巴被陈仰的神色吓到了,她顾不上捡自己的工作证,急切的写字。

【哥哥?】

陈仰敛去眼里的思绪:“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他环顾视野里的门窗,全是深暗的海水,海里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叮铃铃——”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让大厅里的气流瞬间凝固。

沙发座椅上的众人全部站了起来。

服务台的电话在响,大家却都没动。

“电话是下一个怪物的身份提示?”李正狂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那万一挂了是不是就不会再有了?”潘霖瞪大眼,“要赶紧去接,快点去才行!”

然而说这话的潘霖跟听众都没采取措施。

谁去接?

电话还在响,陈仰去了,他迈开脚步的那一刻,背后就响起了拄拐声,搭档时时刻刻都跟着他。

陈仰停在电话机前,接通,开免提。

电话那头是呼吸声,有人在喘气,一声接一声,像是从喉咙里艰难挤压出来的,像拉破的风箱。

“呼——呼——呼——”

通话时间是五秒。

陈仰录下来了,五秒的喘气声,很模糊,隔着一层阻碍一样,不确定是男是女。

“要是我平时听到这个喘息,会以为对方做某种运动。”李正咳了声。

“运动?”陈仰福至心灵,他看向在场的老运动员郑之覃。

郑之覃挑唇:“我超过四次都不会喘成那样。”

人证潘霖对陈仰点点头。

陈仰:“……”

“是不是在……”乔桥不确定的说,“爬楼?”

“录的是任务者刚才的爬楼声?”李正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想,脸色一变,“可是,刚才大家都爬楼了啊。”

“你们听听我的像不像。”他说着就呼气喘气。

自己怀疑自己。

“要不我们都把自己的喘气声录下来,跟电话里的做个对比?”余哥提议道。

这个提议被采用了。

只不过录完喘气声以后,他们并没有锁定目标。

.

服务台的电话没有再响,大家回到沙发椅那里坐下来,昏厥的还昏厥着,酝酿睡意的酝酿睡意,交流的交流。

快十点的时候,陈仰跟朝简去上了个厕所。

“别试手机密码了,明天再说。”陈仰洗把脸,透过镜子看朝简眼底的青色。

朝简“嗯”了声。

陈仰扫了眼朝简还拖着的左腿,想到了郑之覃,那家伙的胳膊腿跟脸都手伤了,却跟没事人似的。

郑之覃的痛觉系统很不正常,八成是心理作用引起的。

陈仰怀疑郑之覃曾经在某种生死边缘催眠自己“不疼”,久而久之,产生了一种自我麻痹的防护墙。

后颈被掐,陈仰回了神,他刚想聊聊郑之覃,冷不丁的对上朝简阴沉的目光,脊梁骨顿时一凉。

“怎么了?”陈仰问。

朝简的眼角泛着些许猩红:“想咬你。”

陈仰:“……啊?”

“弟弟,你冷静点,有事好商量,咬人是不对的。”陈仰把脖颈从朝简指间挣脱开,妹妹很喜欢咬他,小时候还好不疼,就当是磨牙了。

大了就……

妹妹还执着于咬同一个地方,真的是,陈仰现在想起来都很酸爽。

朝简盯了陈仰片刻,往他背上一趴:“走吧。”

陈仰背起他,想了想,还是认真劝道:“以后不能有那种想法。”

“大孩子不能咬人,成年人更不能咬人,”陈仰边走边说,“你给我咬一个手表,我会忍不住还你一个,那多不好,你说是吧。”

耳边拂过温热的呼吸声,十分悠长,背上的人睡着了。

陈仰:“……”

.

后半夜陈仰睡得很不安稳,水汽像是形成了一张无形的纸巾,捂住了他的鼻子,他无意识的张开嘴呼吸。

身体被捞了起来,陈仰瞬间惊醒。

“是我。”朝简拦下他肌肉反应下挥过来的拳头,“上楼。”

陈仰根本没有思考就对其他人喊:“上楼,快上楼!”

他对朝简的那股信任早已深入骨髓,爬进心脏,缠上灵魂,凌驾于他的感性跟理智。

然而临时队友们并没有这样的信任,他们有的凭着直觉去了楼上,有的还在迟疑缓慢的问是怎么回事。

“水!”已经跑到二楼的李正大叫,“水进来了,快上来!”

楼下的张总跟王姐慌忙往楼上跑。

一楼被淹了。

所有人从二楼往下看,脸上没有半点刚睡醒的痕迹,他们被眼前的异变搅乱了心绪。

余哥惊魂未定:“水哪来的?”

李正摇头,茫然的说:“不是不能进到大楼里面吗?”他指了指头顶,又指窗外,“海水还被挡在外面。”

【一楼的水好像是从下面渗上来的。】哑巴举着便利贴本。

“渗这么多?”乔桥嘟囔,“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家全都沉默不语。

陈仰低声跟朝简说:“我想下楼。”

朝简什么也没说的收起拐杖,对他张开手臂。

不多时,陈仰跟朝简站在一楼的楼梯上面,他拿着朝简的拐杖戳进水里,再把拐杖拿回来,瞧了瞧上面的水迹。

“水有膝盖高。”陈仰说。

“那还可以。”余哥凑近,“我们要下去吗?”

“先观察一会。”陈仰把拐杖给朝简,眼睛盯着水面,他猝然屏住呼吸。

水里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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