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章:茶间遇袭
第二天白魄是在鼻尖碰触到的温热中醒过来的,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整张脸都贴在汪硕□□的胸膛上,男人有力的双手正揽在他背后,细眼闭着还在睡。
白魄身子没动,脑袋往后移了移。
低头去看自己下1身,汪硕昨晚还算克制,除了大腿处的几个红印其他地方都看不大出来。
这种事情发生的也并不多久,他却已经如此习惯了。
白魄再想动手臂时,汪硕就醒了,刚睁开的细眼中不见半点迷糊,直触白魄瞳孔的便是一片冰冷,再缓了缓,那男人似乎脑中清明一些,冰冷的瞳浮现出丝暗沉,遮掩了冷血的本质,变得如深潭般看不出思绪,又再过了会,似乎是看清了怀内的他,深不可测收去,映上一眸温柔。
这个也算白魄每天早晨的优待了,总能见到这个男人从迷糊到彻底清醒的状态。
而他也本能的每次等汪硕认出他后才敢从他怀内起身。
有一次,他在汪硕瞳孔中依旧冰冷的时候自顾自起身,那男人却动作灵敏的一把掀下他,压制在身下,手臂直接横在他脖子上,力道大的差点没让他吐血。
还有一次,他见汪硕眼中冰冷不见,换上往日惯见的暗沉眼神就试着起身,他成功了,汪硕松开双手的禁锢让他起来,结果就是一整天这个男人的状态都不对,神色难看,更易暴躁和对他发火。
他特意有一次等汪硕在他身上尽兴后才问出口这个问题,汪硕回答的轻描淡写,第一次出手狠辣的制服是因为他觉的自己受到了冒犯。
而第二次,他分明是有了些清醒的。他告诉白魄,那是因为他觉的自己被抢夺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让他不舒服或者不爽。
白魄张着嘴,不可置信问他这个想法算哪门子的事。
汪硕回答的很是无辜,“那时候没睡醒啊,想法不正常不奇怪。”
白魄心中大骂,却也从此记下这事。
现下看汪硕眼神温柔,他试着从他怀中起来,很顺利。
两人在柳州停留了数日,后又走走停停逛了几个柳州附近的城镇,距离汪硕说的半月之期已经过去数天了,白魄是有意不提的,可汪硕竟然也像忘记了似的,没有提回宫的事情。
白魄一开始是窃喜,后来看汪硕神色如常的继续陪着自己,心中又有些歉疚,不断在想这个男人怕是不忍打扰自己玩兴,放着皇宫不回,政事不理,荒废朝政的陪着自己。
再过了几天,汪硕依旧没动静,白魄却是再厚的脸皮也支撑不下去了,再说他这几天心理挣扎也实在严重,干脆趁着两人坐下来吃馄饨的时候开了口:“硕,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汪硕刚舀起勺馄饨,听见他这话,又放回碗里,好笑的看他,“怎么?想宫里了?”
白魄看他神色还算正常,撇撇嘴,“嘁!”一声:“哪有,可以的话,巴不得一辈子不回去呢,宫中一点也不自由。”
汪硕伸手摸他脸,笑意浓厚,“那就在外边多呆几天啊,我陪你。”
“可是……你朝中。”
“没事的。”
白魄吞下口馄饨,抬头盯他,又再次舀一勺汤,慢慢喝着,学着汪硕的样子眯起了眼,“你在做什么?”
愧疚心早没了,白魄觉察出了不对劲,汪硕不急着回宫反倒悠哉悠哉的,这个男人没又在折腾啥吧。
汪硕看白魄的样子也觉的有趣,放下自己手中的勺子,伸出手去轻擦掉白魄下巴处不小心流出的汤水,轻笑道:“我一不在宫中,各种魑魅魍魉都出来了,有趣的紧。”
白魄嘟嘴,也跟着放下手中的勺子,“你带我出来玩就是为了引蛇出洞的是不是!”
“顺便。”这混沌摊就摆在人来人往的道旁,各种行人就在他们身边穿梭,汪硕动作不好太放肆,招人来抛出几个铜板结账,牵过白魄的手往僻静处走。
白魄步子放的极慢,有意让前面的人用力拖着他走,还是气哼哼的,“到底带我出来玩是顺便,还是引蛇出洞是顺便!”
等到了街角巷口,汪硕拉他进去,抵着他到墙上,用额头轻碰他的,嘴里低低道:“不闹,自然引蛇出洞是顺便,我本就有意带你出来玩。”
“哼!”白魄气哼,“那谁知道。”其实心中已经信了,但不妨碍他嘴倔。
汪硕离开他脑袋,笑笑,重新挽起他手,“走吧。”
白魄这次就颇为轻快的跟在汪硕身侧,同时扭过脑袋问他,“我昨晚看你密信上画的那个人是谁?”
汪硕昨晚收到快报,就躺在他身侧拆开看的,白魄当时正躺在他腿上让他给自己揉肩膀,便也顺势起身,靠到汪硕肩膀上跟着看了眼,是个穿皇子服饰的青年,羸弱的身子怯弱的眼神让他印象深刻。
“我的三皇弟。”
“啊…”白魄想起了,“就是那个天生残疾的皇子吗?你把他从静楼放出来的那个?这次你出宫要引出的是他?”
两人慢慢穿行,慢慢走到了城郊,放眼望去一片无垠的土地上栽种满了茶树,嫩芽抽绿,微风轻拂,汪硕牵着他手慢慢走着,道旁偶尔能见到一星两点的野花,白魄仰了仰脑袋舒服的吸吸气。
身侧汪硕的声音依旧沉厚,“不过是个幌子。”
“幌子?”白魄歪了脑袋瞅他,“你信他?”
汪硕顿了下步子,笑笑,“有人要推他出来送死罢了。”
“那你要怎么办呢。”不管是被利用还是被嫁祸,这个男人现在都被推出来架到了汪硕的对立面。
“你以为我出来干吗?”汪硕停住步子,面朝他,伸手点他额头。
眼神有些悠远,嘴中淡淡道:“不过为了保他一命罢了。”
白魄不懂,不知道汪硕到底跟京中的人布置了什么,但这个男人居然会不嫌麻烦的留兄弟一条命,真是稀罕。
似是看出他眼中的质疑,汪硕重新拉着他迈开步子,漫无目的的在田埂上走,嘴中淡淡道:“其实昭瀚小时候还是很缠我的,他从小行走就不便,上皇学时总爱黏着我,我抱上抱下的没少照顾他,后来大了些,不再像小时候那么天真,也知道忌着我了。”
白魄歪着脑袋看他,没说话。有风带起汪硕耳边碎发。
汪硕似乎勾了下嘴角,无端透出些无奈,他蹲下身来,择下根野草,叼在嘴中不断上下晃动,声音有些淡漠,“也不知他是不是听谁说了,自己的残疾怕不是我就是秦昭翼下的黑手。虽然面上不显,内里就是怕了我。”
“不过……”汪硕看着远处,紧了紧握着白魄的手,嘴中越发清淡了,有些不带人气味道:“也确实没有说错,虽然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是外公这边,还是秦昭翼那边动的手,反正他的残疾也就这么回事。”
“硕……”白魄轻轻喊他一声,看汪硕扭过脑袋看自己,他抿了抿唇,眼中意思很明显,不需要回忆的事情不要去想了。
可汪硕摇摇脑袋,示意没事,眼睛又再次看向远方,“从他叫我二皇兄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有的东西就是回不去了,他原先一直叫我硕哥哥。”
“后来,我们都渐渐长大,他也就越发惧怕我和秦昭翼,天天在不安中生活,虽然有好几次局势动荡波及到他们这些无势皇子,但我和秦昭翼都没伤他的意思,可不知怎的,他胆子却越发的怯弱,竟然让宫中的下人奴才们都骑到了他头上去。”
“他有时起的晚了,膳食冷了,让奴才们端出去热热,那些狗东西居然当做没听到,他也就冷着吃了,后来大病一场这事才被秦昭翼揭出来。秦昭翼震怒,我们都没想苛待他,他又是皇子之尊,却把自己弄成了这副德行,秦昭翼当场让人拖了他宫中十多个奴才活活杖毙在他面前,从此满宫再不敢苛待他半分。”
白魄微皱了眉,继续听他说。
果然,汪硕跟着摇了摇头,语气中无奈更深,“谁知道他吓的更惨,当晚居然急急来到我的皇子府,扑在我脚下哭的再无半分皇家傲气,他说,二皇兄我什么都不跟你们争,只要活着就好,你们放过我吧,然后不断磕头。”
“唉……”白魄突然深深叹息一声。
汪硕伸手搓搓他脑袋,摇摇头笑他。从嘴中吐出叼着的那根野草,才云淡风轻继续道:“我算是明白了,秦昭翼为什么非要把人杖毙在他面前,还不是气他那副窝囊样?”
“累了吗?”看走了不少路,汪硕停止叙述,扭头体贴问他。
“不累。”他武功早已恢复五成,这么点路,算不得什么。
“嗯。”汪硕点头,但还是放缓了步子,微呵一声才道:“所以说,不存在他能不能做到,而是他敢不敢这么去做。”
待再走几步,田埂边上有条细细的溪流穿梭而过,汪硕拉着他蹲下,把他双手按进水里,替他洗了洗,白魄任由他搓洗自己双手,待他不注意时,突然用双手舀起水泼向他。
汪硕也不生气,自己站起身擦干净脸上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