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天北三十八年九月初的时候,湖州城外走来了一马,那黑色高头大马上坐着两个人,一身黑衣的青年怀中还抱着个白色纱衣的少年,那少年似乎人不舒服,蜷缩在青年怀里,头靠在青年胸口,呼呼的喘气。
湖州城绕山而成,城内建筑多为竹子,路上铺着细碎的沙石,一担有人或者马车经过,就会飘起黄沙,行人大多捂着口鼻,城下设着岗口,有本城户籍的人凭借那张纸进出,没有的外城人则排队缴纳入城费用,城门口摆着不少摊子,汪硕皱眉打量湖州城门,驱马到了一家卖面纱的摊子前。
扔下几个铜板,指指那白色的面纱,那摊主也是个机灵的,马上从架子上把面纱取下,恭敬的递给马上的黑衣青年,汪硕接过面纱,就把马赶往城门口,微微晃动怀内的人,“白魄,可好些了?”
黑衣素装青年怀内的人动了下嘴巴,慢慢的睁开眼睛,一双乌黑的大眼无力的看向抱着自己的人,喘了口气,才断续道:“东西该是在这了吧?再不到,我怕是得死在这路上。”
汪硕也没想到,白魄居然这般吃不消赶路,这追赶慈蜂也不过十来日,整个人便这么消瘦下去,说话也是软绵绵的无力摸样,可即便这样,一身风尘也掩盖不了他如丹画般的容颜,再加上一脸俊美的汪硕抱着他,这一路没少引来奇怪的视线。
看这湖州城内满地风沙,怕白魄受不了,也是怕城内的人指指点点的观看,汪硕小心的把面纱给白魄戴上,感觉到汪硕的手托起自己的脑袋,手指穿过头发去绑面纱的系带,白魄配合的微仰头,那掩在衣裳中的脖子就这么展露在了黑衣青年的眼中。
汪硕的目光窒息了下,看怀内的少年毫无所察的仰头任由自己施为,那苍白的脸上透着非正常的绯红,白嫩的脖子正以曼妙的曲线展现在自己的眼前,他恍恍惚惚的就伸出手抚摸上了那细白的脖颈。
“怎么这么磨蹭啊。”半响,怀内的少年不耐的扭动一下,汪硕突的收回了手,眼里像是被蜜蜂蛰到一般,瞬间收回了那种飘忽的视线。掩饰性的笑笑,突然想起对方闭着眼睛看不到,又淡淡开口:“该进城了。”
白魄可不知道汪硕心里那些弯弯道道,他只觉的,自己快死了,虽然已经是九月初了,可天气还是很热,这种天气里连赶十多天的路还都是坐在马背上,对他而言真是种折磨,让他想想去年这个时候他在干什么吧,好吧,他去年这个时候正躺在云霄池的亭子上纳凉。
登霄山在山顶挖了一个大池子,引入山上的活水,池子里养了不少的睡荷,中间还修建了个亭子,他最喜欢的就是在上面加张躺椅,优哉游哉的躺在上面睡觉,微风一吹拂满亭子的清香,那池子的水底都放着寒石,常年水温都跟冰水一样,从池面吹拂而过的风简直舒服的不得了。
啊,想吃果子的时候,边上还有伺候的人把果子递到自己嘴边,啧啧两下嘴巴,白魄睁开了眼睛,打量起街道上的行人,他发现不仅是房子都是竹子造的,很多人脚上穿的也都是竹子做的鞋子,走起路来咔吧咔吧的响。建筑物和很多家用全都是木头造的,好像是个竹子的世界,真是奇怪的地方。
这一番打量,自然也没能错过身后那几个尾随的人,鬼鬼祟祟不怀好意的摸样,白魄叹息声,轻轻的开口:“汪硕,身后有人尾随着。”“啊?”汪硕疑问一句,低咛道:“怕是在城门口盯上咱们了,以为是肥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