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反抗者来了荒星。”
“听说了,我还?听说他手上?有足够多的食物,能让每个荒星都吃上?肉。”
“怎么?可?能让每个荒星都吃上?肉?一听就是?假的。”
“假什么?啊?你知道反抗者有多厉害吗?通缉令上?他的金额可?是?XXXXXX星元。”
“再说了,我们这里没有食物,但外面食物到处都是?,便宜的很。”
“也就是?说,反抗者手上?可?能真有数不清的食物?”
“那他在哪?我们去?抢一把?”
“抢个屁,他要没准备的话,能大摇大摆来荒星吗?”
“那怎么?办?那可?是?数不清的食物啊,够我们吃一辈子?了。”
“等我们把他骗来……”
“我听说反抗者跟联邦有仇,说不定他想让我们帮他跟联邦打仗呢。”
“那我可?不干,这不是?白白送死吗?”
“从他那里骗点?吃的就行了……”
“反抗者怎么?还?没动静?”
“不是?说他来荒星了吗?消息传了多久了?怎么?一直没动静?”
在黑市将那些消息散播到荒星星系内后,因为听到消息而各自浮现诸多想法的荒星人在迟迟没等到后续动静后,心浮气躁了起来。
而此刻,散播这些消息的罪魁祸首,正在跟护佑对话。
“钥匙”流水线的工厂完成了布置后,护佑再次出现在别斯年面前。
“走吧,带你去?看看‘钥匙’怎么?制造,”护佑将别斯年从大广场上?带走,朝那些新建起来的工厂走去?,顺带问了句这些天他一直好奇的某事?情:“你们这些天在干什么??”
“军训。”跑圈中?途被拽走的别斯年稳定急促的呼吸道:“锻炼一下身体、意志以及纪律。”
别斯年推开工厂门,闻言看了他一眼:“时间快到了?”
“差不多了,忙完这些我也该走了。”
护佑上?前,按下开关:“为了确保每一枚钥匙的独特性,我编了个程序……你们最?好再找个擅长这些的黑客,不然到时候这玩意坏了,你们都没法修。”
别斯年看向工厂内部复杂的仪器设施,大大小小的方形仪器像一个又一个的盒子?,连接着传送带,传送带的终点?是?正在进行运算的巨型计算机。
“钥匙的原材料是?最?基础的那些,”护佑在一旁解释道:“分门别类的存放在这几个储藏室内,当储藏室里的数量低到警戒值的时候,会发送警告,让你们及时填充新的原材料。”
在开关按下后,位于储藏室内的传送带缓慢的将不同?材料汇总在盒子?中?,盒子?里响起了机械切割声。
随着一个又一个盒子?的运转,那些最?初的材料逐渐形成了一把钥匙,它在通过?最?后那个计算机的时候,正在运算的计算机飞快的闪过?一行数字,并随之在钥匙上?方烙印下一个特殊符号。
钥匙抵达了终点?,“叮”的一声,掉落在盒子?中?。
护佑上?前,取出盒子?,将这枚钥匙展示给别斯年看。
金灿灿的钥匙上?有一道乍看像是?划痕,仔细一看又似乎像是?某个签名,盯着研究半天,又恍若是?某个特殊符号的标志。
别斯年盯着看了半天:“这是?什么??”
“每个钥匙的序列,你也可?以理解为防伪标志。这是?一个摆在明面上?谜题,想复制它的人除非比我更厉害,能解开谜题找到答案,不然无法复制出另一枚钥匙。”
提起专业领域,护佑兴致勃勃:“不过?如果真有人解开谜题,想复制另一个钥匙,那他复制完之后,就会发现,每个钥匙都是?独一无二的。第二把相同?序列的钥匙,不仅无法打开隐藏空间的门,而且会在试图接入中?,让这把钥匙的原件失效。”
听起来非常谨慎。
别斯年产生了另一个疑惑:“但那个隐藏空间不是?在星网吗?这把钥匙能打开星网上?的‘门’?”
“没错,”护佑朝他晃了晃小巧的钥匙道:“在激活钥匙之后,它会发出一个特殊信号,激活星网,然后进入星网上?的隐藏空间。”
别斯年放弃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嘀咕了一句:“听起来星网无处不在。”
“它本就无处不在,它覆盖了人类联邦和机械体共和国,”护佑晃着钥匙道:“只有通过?身份芯片才?能连入星网,你不觉得这很麻烦吗?”
没有芯片的别斯年:可?不是?嘛。
“我一直觉得,有人在星网上?加了一把锁。”护佑叹了口气:“星网无处不在,使用它的方式应该有很多种,更简单也更便捷,“钥匙”的成功证明了我的这个想法。”
“如果继续往这个方向探索下去?,或许我能找到摆脱身份芯片的办法,很可?惜,我没那么?多时间,”护佑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而且我的身份芯片已经失效了。”
怎么?又来了一个摆脱身份芯片的办法?
这是?别斯年见?到的第三种摆脱身份芯片的办法了。
虽然如此,别斯年还?是?问了一句:“不是?说星网的使用办法吗?怎么?变成摆脱身份芯片的办法了?”
“身份芯片跟星网密不可?分。如果身份芯片在星网的记录消失了的话,就算身份芯片仍在体内,也不重要了。”
这么?说来的话,反抗者是?通过?挖出身份芯片的物理手段,来解决芯片的实时监控问题;博士则是?通过?改造芯片传感信号的化学手段,来解决芯片的信号回传问题;而按照护佑的思路,他打算直接从源头解决星网上?芯片的相关信息记录,来解决芯片的问题。
别斯年虚心求教:“联邦或者机械体共和国内有跟你差不多水平的黑客吗?”
“跟我差不多水平?”护佑嗤笑了一声,在专业领域蔑视群雄:“没有。”
别斯年十分真挚的挽留对方:“那要不你别死了?”
护佑对此异常坦然,甚至带着几分骄傲:“至少这证明,我的死亡,是?这个世界的损失。”
“好了,我来给你展示怎么?激活这把钥匙。”
他抬起手,露出手心里那把金灿灿的钥匙,像是?捏着笔般,在空中?画出一个无比复杂的图案,等最?后一笔落下后,前方浮现出一个空白屏幕,护佑径直将钥匙怼到屏幕上?,然后打开“无形的锁”,转动手上?的钥匙。
空白的屏幕被激活,屏幕上?流淌过?无数个页面,一黑。
随着屏幕全黑之后,别斯年眼前的场景也不由一黑,等他再次睁眼,眼前就又转变成了熟悉的圆桌和灰色空间了。
只是?这次,这个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别斯年不由问出他从上?次就想问的另一个问题:“所以,我们是?以什么?形态进入这个位于星网上?的隐藏空间的?”
“这是?星网的全息模式,”护佑有些奇怪对方为什么?问了一个常识:“它通过?捕捉活跃的人类意识构建一个虚拟的感知空间。”
“也就是?说,当我们位于这里的时候,真正的我们仍位于方才?的现实空间?”
“你到底是?从哪来的原始人……”护佑嘀咕了一句,对这种人尽皆知的常识感到不耐烦:“当然,难道你还?想用自己的身体进入星网?星网只是?一个覆盖面积足够辽阔的网络,不是?另一个世界。”
“看来,之后进入这个特殊空间时,要确认自己位于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别斯年嘀咕了一声,转回正题:“还?有,你刚才?在空中?画的那个图案,是?激活‘钥匙’的必要方式吗?”
“没错,”说起这个,护佑兴致勃勃道:“准确来说,那是?在构建钥匙跟星网之间的联系,这可?是?个了不得的行为。”
“我们没有通过?芯片就完成了这一步!”护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我绝对是?个天才?。”
别斯年不否认这一点?,他提醒对方另一点?:“但其他人跟你不一样,你刚才?画的那玩意……”
别斯年思考了下怎么?含蓄的表达自己的意思:“算不上?普普通通的画了个圈。”准确形容,他画了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复杂框架。
“毕竟是?在不使用芯片的情况下链接星网,这是?我目前能想出来最?简单的激活星网的办法了,”护佑皱起了眉:“你不会想说,这很难吧?”
别斯年回忆了下对方方才?在空中?肆意挥洒“无形的笔尖”,大开大合的勾勒出来的“鬼画符”,委婉道:“经过?一段时间的模仿和学习,或许不算难。”
“那问题不就解决了?”护佑不觉得这值得在意,强调道:“这已经是?最?简单的办法了。”
别斯年不怀疑他的话,只是?考虑到护佑不久于人世的情况,他想的东西更多一些而已。
“你没考虑过?,搞个能直接登入隐藏空间的小程序吗?”
“我当然考虑过?,但这不够安全,”护佑:“程序是?人写的,只要存在就会有漏洞,你也不想你们在这里讨论?的时候,里面混了个来自联邦的间谍吧?”
“如果用钥匙才?能打开那扇门的话,那起码他们得先得到一把钥匙。”
别斯年将话题扯到了另一件事?上?:“关于荒星的能源限额问题……”
“偷偷拉根线倒是?没什么?问题,”护佑:“但我之前听你跟黑市的对话,你们接下来要动员整个荒星星系,那你考虑过?其他荒星的能源限额问题怎么?解决?”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别斯年看向护佑。
“偷偷拉一两条线没问题,但你总不会觉得给所有荒星都偷拉上?能源,联邦也没法察觉吧?”护佑戳破了他的打算:“就算联邦是?傻子?,也不会忽视这么?大数额的不明支出。”
别斯年叹了口气:“所以,我们还?得解决荒星星系的能源问题?”
“顺带一提,这是?无解的,”护佑客观道:“能供应荒星星系这么?大数额的能源,除去?联邦外,没有第二个选择。如果你清楚这个数字有多么?惊人的话。”
别斯年若有所思:“我记得机械体共和国很有钱。”
“但它没跟荒星星系接壤,机械体共和国的能源运输网络无法隔着鑫源星系跟荒星星系相连,除非鑫源星系成为机械体共和国的一员,才?有可?能跟荒星建立起能源运输网络,从而为荒星提供能源。”
“但这个前提是?,荒星打算加入机械体共和国,”护佑:“在你们的计划里,荒星将会重归联邦版图,就不存在这个前提。”
所以,护佑才?会说,荒星星系的能源问题是?无解的。
“不过?换个思路,既然解决不了,就干脆不解决了,”护佑给出他的建议:“不过?是?超出能源限额而已,比起你们提出的政治主张来说,这压根不值一提。”
“反正都要跟联邦进行政治上?的对话了,什么?博士在荒星、反抗者在荒星、有个没芯片的怪人在荒星这种事?情……”护佑语气古怪:“哪比的上?成立星系政府,重归联邦版图,要求政治改革这个诉求更惊人?”
别斯年当时没理解“政治上?的对话”的真正含义,直到后来,他才?恍然大悟理解了季明宗之前所说的“所以我们得讲道理,让他们没法不讲理,才?有获胜的机会”联系在一起。
联邦这种特殊的政治环境出现是?有理由的,因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它让政治行为变得格外安全。
*
飞船在空旷的太空中?,朝着既定的目标前行。
绚丽多彩的宇宙一如往常,震撼人类心灵。
游曳的碎石噼里啪啦的砸在飞船的外壳上?,除此之外,这趟旅程远比想象中?的沉默。
送葬的队伍只有别斯年一个人,另一个是?死者本人。
相比别斯年而言,死者本人对即将到来的命运接受良好。
随着飞船一头扎进熟悉的星球,一路东张西望的护佑终于开了口:“记得我说过?的话,不要试图打开潘多拉魔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