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兰枢笑着推开门的时候,就见小小的优姬正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煞为可爱。
“你回来了,枢哥哥!”小优姬立马冲过来扑进他的怀里,小脸红扑扑的。
“我回来了,优姬。”玖兰枢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刚刚去那边的蔷薇园看了下传说中十年才开一次的玫瑰,只是园丁说,这种话摘下来会立刻枯掉,所以这次就没带回来,下次我用树脂把它包起来再送给你。”
只是要等上十年。
“那花漂亮吗,哥哥?”
“嗯,很漂亮呢。”把妹妹抱了起来,玖兰枢突然就想到了优姬刚出生时向他伸出手咯咯笑的样子。
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眸……
玖兰枢似乎受了蛊惑一般,抓住了女孩小小的手。
不知道为何,想要守护住这份温暖。
一眼万年。
“你们还要把优姬关在这里多久?在这个连窗户都没有的地下室里!”玖兰枢皱眉,声音不悦。但是不得不说,用那种尚未发育完全的小少年的声线说着这样老成的话时,真的是有一种萌翻了的赶脚~~
纯血种消极避世,元老院大权在握,千万年前他所建立起的王者玖兰的世界已经完全没落,纯血种甚至变成了被元老院所觊觎的傀儡……玖兰枢暗红的眸底一抹杀机一闪而过,这种现状早有一天会被打破……在他重拾属于玖兰始祖力量的时候……
“枢……”玖兰树里犹豫的声音拉回他的神智。
“最近,元老院想利用纯血种的存在价值和纯血的力量,做一些可怕的事情,”玖兰悠道,“希望你能体谅,枢。”
“我们也不想这样,但是,绝对不能把优姬卷进那些事情里,”玖兰树里脸色忧郁,“虽然我们也知道,这样对优姬很不公平。”
“我没事的,哥哥!真的!”优姬笨拙地安慰他,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所以你不要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啊,枢哥哥。”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玖兰枢淡淡地承诺。
对于他来说,无论是父母的宠爱关心,还是女孩的依赖仰慕,都是如同被赐福的温暖……
所以……他想要守护……
酒红色的眼瞳微微一动,手上的棋子被轻轻的放到了桌子上,淡淡地开口道,“进来。”
门外的气息顿了顿,房门打开,蓝堂英站在门口,有些迟疑地看向他。
玖兰枢挑了挑眉,看着他走进了房间,一脸不自在地站在他面前,眼神闪烁,气息不稳,明显是有什么事情。
“怎么了?”玖兰枢靠向身后的高背椅,开口问道。
“枢大人,”蓝堂英深吸了口气,脸上的神色很是复杂。张了几次口,好像他要说的内容十分难以启齿一般,最后在玖兰枢有些不耐烦的表情下,豁出去一样说道,“枢大人,刚才的血液的味道——是绯樱闲大人的吧!杀死她的人……是泽斯?!”
玖兰枢单手抵着下巴,声音轻柔得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杀害纯血种,是吸血鬼世界不被宽恕的罪恶……”
知道是他杀死绯樱闲的事情的,只有鲁卡、一条和架院……在众人眼里,他这个追求和平主义的纯血种,不会有杀死绯樱闲的理由。
所以,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幻化为锥生零的鲁卡。
“枢大人……”蓝堂英神色紧了紧,宝石蓝的眼瞳中闪过犹豫,“元老院那边……”
“无论怎么说……杀害纯血种这件事不能被抹杀。”玖兰枢不紧不慢地打断他的话,“这件事,我会向元老院那边说明。虽然我相信泽斯不会做那种对他毫无好处的事,但是……也许是和锥生零有过什么约定也并不是我们能得知的。而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
蓝堂英怔住。
玖兰枢微微笑了笑,起身站到了窗边,透过窗户,映入眼瞳的是皎洁的月光。
冰冷,孤高,像是那人银色的眼睛。
鲁卡克劳斯桀利亚,身为我最重要的棋子,可不要让我失望。
“那个被成为‘狂笑姬’的纯血种……”玖兰枢垂了垂眼,所有的情绪都被掩藏在纤长的浓厚睫毛之下。“真正懂她的人又有谁呢……”
就像他。
没有人懂得纯血种的寂寞。
也许如千万年前那个女子死去之后的百无聊赖才让他选择沉睡在时间的洪流中,在十年前,那个小小的孩子向他伸出手来的时候,竟有了一种被温暖了的、不再寂寞的错觉。
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报恩。那对温柔的夫妇,明明发觉了自己不是他们的儿子的时候,给予的温暖……
从未变过的,坚持。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守护……
“扣扣。”轻轻的敲门声,一条拓麻笑眯眯地望了进来,“枢,‘锥生君’收留的那个孩子醒了呢。他缠着我一定要来见你……”
“锥生零?!”蓝堂英惊讶地看向他身后的银发少年,“不对,你不是……”
“锥生……一缕。”玖兰枢缓缓地念出他的名字,唇边勾出了玩弄般的笑意。“一条,蓝堂,你们下去吧。”
直到两个人退出了房间,一直低着头的银发少年突然就抬起头来,水晶紫的眼瞳里带着冰冷。
“玖兰枢——”腰侧的武士刀被拔了出来,狠狠地砍向了身前的纯血种。“杀了闲大人的人——是你吧!”
玖兰枢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徒手就把他手中的剑打飞在角落里。
不自量力。
抓着对方的衣领把他甩到了一边,玖兰枢冷眼看着他狠狠地摔在了墙上,吐出一大口鲜红的血液。
“知道的太多了,对弱者……只会死得更快。”浓郁的血液的味道开始在空气中散开,玖兰枢神色不变,似乎根本没有收到一点影响。他居高临下,对着用倨傲不驯的眼神看着他的银发少年淡淡的说道。
“你这个……凶手!”
这种程度的语言对于玖兰枢,连挠痒痒都算不上,这个心思深沉的纯血种当然知道如何让一个人更痛苦,“太天真了……锥生一缕,你以为……十年前,绯樱闲是怎么逃过元老院的监视去了锥生家?十年后的现在,有何以逃到了黑主学院?”
玖兰枢顿了顿,在少年不敢置信的眼神下扬了扬嘴角。
没错,是他在暗中操控。
绯樱闲从一开始就是输的,她以为她是棋手,但实际上,不过是他棋盘上的弃子。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
“锥生一缕,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当年,你的父母杀死了还不是LEVELE的绯樱闲的仆人?”玖兰枢一招手,将飞到一边的武士刀拿在了手里。以冰冷的剑尖挑起少年的下颔,暗红对上慌乱的浅紫,“真正的,将所有人的命运推向歧途的人……真正的幕后主使。”
“玖兰李土。”
“你的刀,还给你。”玖兰枢高高在上的样子看起来就如同施舍,手里的武士刀被随意扔在了锥生一缕的身边,“等你真的有了真正的守护的力量,再来朝我叫嚣吧!——被诅咒的,猎人的双生子!”
夜色下,银发少年狼狈的背影渐行渐远。
玖兰枢捂住脸,透过指缝的,是泛着酒红色光芒的眼。冰冷的獠牙在唇齿间若隐若现,有一种狰狞的残酷。
所有的一切……早就在一开始就被决定。没有人能撼动君王的棋盘。
君王的尊严,没有人能够折辱!
“谁……!?”
青年的声音还带着痛苦的沙哑,似乎是终于发现了他房间里的不速之客,眼神散乱地看向了他。
玖兰枢从暗处走了出来,淡然地看向青年。
半长的黑发凌乱地遮住了一向凌厉如剑的银眸,蜷在床上的青年似乎承受了很大的痛楚,脸上有着不少冷汗。
“玖兰……枢……”
“来自血液的羁绊永远也无法摆脱吗……无论是吸血鬼还是异世界的恶魔?”玖兰枢走近,右手在他的面前缓缓地紧握成拳,鲜红的血液从指缝间缓缓流了下来。
“血液既是力量——”玖兰枢看着青年因为嗜血而露出的獠牙,微微笑了,“喝吧。”
手被狠狠地抓住,玖兰枢略微阖眸,青年已经咬上了他的手腕。
呐,鲁卡,如果在这个世界没有归属,就让我为你创造一个吧——
我的骑士,你可不要辜负了王的期望。
下一夜,我也会给你一个甜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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