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生活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四月底。因刘蒙回了书院,程氏做主让鱼幼薇接刘氏来杜府过端午节。到了五月初一,杜荀鹤请了假,跟鱼幼薇一起去接猫儿刘氏。刘氏听了自然是又高兴又欣慰,但是不管鱼幼薇怎么说她都不愿意,还劝鱼幼薇:“女子一旦出嫁便冠以夫家姓,就是夫家人,怎么能随便回娘家?虽说你婆母、姑爷疼你,但是你也不能托大拿乔!”
鱼幼薇携了她的手说道:“阿娘说的极是。今天是婆母要我来请你的,并非蕙兰一个人自作主张,阿娘你不要担心我,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蕙兰知晓的。”
刘氏欣慰的点点头:“嗯,这就对了。你在家的时候,都怪我事事依着你,养成了你这样执拗的性子。在夫家凡是不可自专,要多像你婆母请教。”
鱼幼薇再三劝到:“阿娘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只是阿兄并不在家,我也不在家,好好的一个节日就你一个人过像什么样子呢!阿娘且听我一回。”
不管鱼幼薇怎么说,刘氏就是不从:“哪有到亲家家中过年的,说出去你的名声也不好听啊!你不必再劝了,我不会去的!”
鱼幼薇无奈,陪着刘氏用了午膳,娘俩个又说了很多贴心话,傍晚时分回到了杜府。程氏在家等着见老姐姐,听鱼幼薇说了缘由,不禁叹息道:“刘姐姐真是慈母心肠!你们要多多孝顺才是。”
鱼幼薇、杜荀鹤双双应了!到了晚上,想到从猫儿胡同回来的时候,刘氏站在二门目送他们离开那孤独的样子,鱼幼薇只觉得心里非常难过。杜荀鹤安慰了她一番,两个人这才相拥而眠。
接下来的几天,鱼幼薇忙着为过节准备。嫁人之后,管家的事情她是第一次接触,原本一直在刘氏身边,这些事情哪里轮得到她来操心?好在杜府人口简单,杜荀鹤、程氏又没有什么要求,因此做起来倒也容易。好歹也是将军府邸,鱼幼薇也不想让人小瞧了去,从吃的粽子,喝的雄黄酒,到门头上挂的艾叶一一准备妥当。又做主让家人俱在的仆人回家相聚,没有家人的仆人就在偏厅摆了两桌,这个节就这么过去了。
过了端午之后,鱼幼薇将买房子的事情跟程氏商量了一番,程氏听了只说让鱼幼薇自己做主。到了晚上杜荀鹤当差回来,鱼幼薇提了买房子的事情。
“……我想了几日,越发觉得这一处开支太大了,特别是这次端午节的花费我算了一下,竟然花掉了你半年的俸禄!我并不是舍不得花钱,这钱竟然有一半是不用花的。所以我想着还是在别处另置了房子为好!”
杜荀鹤靠在拔步床的蜀锦大迎枕上,望着正在卸妆的鱼幼薇说:“若是因为的钱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再不济。养活母亲妻子的钱还是有的。除了我的俸禄,我还有两个茶叶庄子,一个茶楼,每年还有不小的一笔收入。”
鱼幼薇这才扭了头问他:“前一段时间我清点账册的时候,可没有看见这些东西?”
杜荀鹤望着她姣好的面容,明亮的眼睛,不由得心头一跳,连忙咳了咳嗓子,掩饰地说道:“这几家店都不是我经营的,我只是占了几层股份在里头,因此并没有跟你说。”
鱼幼薇听了若有所思:“若真是这样,我倒也不用发愁了。只是咱们家人口确实简单,没有必要占着这么大的宅邸,也用不了这么多的下人。我看还是搬出去的好!”
天气渐渐暖了,五月份虽说有些凉,鱼幼薇只着了一件真丝的寝衣,薄薄的寝衣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姣好的曲线。杜荀鹤看着,眼睛渐渐迷离起来。鱼幼薇自然知道他的眼神意味着什么,想到最近的欢好,虽然有些羞赧,到底受不住他的蛊惑,半推半就地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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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晃晃地太阳高悬,直照得鱼幼薇头发昏,眼发绿,鱼幼薇环顾左右,自己竟然置身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自己的正前方竟然是一个法场,法场中间的柱子上,一个身穿白色囚衣的犯人正披头散发地绑在上面,看不清真容。她只觉得那身影十分地眼熟。
监斩官面目狰狞地拿起圣旨高声朗读:“玄机道姑,发现婢女緑翘与乐师陈韪私通,因妒生恨,鸠杀婢女緑翘,被处以绞刑!”
一声令下,那囚犯立马被绞死,鱼幼薇抬头望去,只看见刑场上那个人分明是自己的模样。一时间只觉得那绞绳套的是自己的脖子,直勒的她喘不过气来……
“蕙兰,蕙兰醒醒,醒醒……”
鱼幼薇睁开眼睛,看见杜荀鹤正关切地望着她。眼前的人眉目如画,而自己正在寝被之中。烛台上灯光摇曳,哪里有法场,这分明是她的新房!她这才从梦中醒来,紧紧拥在杜荀鹤怀中,感受到他的温暖。她知道不过是一场噩梦,饶是如此,依然感觉到阵阵心悸。
杜荀鹤看着她满脸泪水,面色发白,就知道她做了噩梦,让她喝了点水,将她搂在怀里,百般安慰:“无事矣,只是梦,只是梦……我在呢!不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