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嘹亮的唢呐吹的欢快,鞭炮噼里啪啦震耳欲聋。
鱼幼薇坐在轿子里听到外面一片闹哄哄喜气洋洋的声乐。
她在喜娘的搀扶下进了杜府,充斥在耳边的,是恭喜祝贺的吉祥话语。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鱼幼薇看不到杜荀鹤,她只能顺着盖头的缝隙,看到他大红喜袍的一角。
可是她一点也不怕,她知道,杜荀鹤在她身边。
送入洞房之后,杜荀鹤在她身边轻轻说了一句“蕙兰,等我。”然后就出去招呼来宾。
杜府的花厅里,宾客满座,一个个与杜荀鹤推杯换盏。
灌醉新郎,是此时的风俗。饶是杜荀鹤酒量不错,也渐渐有些脚步蹒跚起来。
酒过三巡,菜入五味,前来贺喜的人渐渐退去。只听见原本的嘈杂声渐渐变得安静,杜荀鹤这才松了口气,幸好刚才自己耍了个诈,否则这些人不知道要闹到几时方休!
杜荀鹤推开房门,满眼皆是喜庆的大红色。
红烛双照,绣着百子千孙的大红帐幔柔柔地垂在床头。大红色喜服的新娘正安静地坐在床边,鸳鸯戏水的红盖头遮住了他日思夜想的娇俏面容。他忍住内心的悸动,顿了顿脚步。
看到这满室的艳红,他突然生出几许迟疑。
他轻轻挥了挥手,室内服侍的下人鱼贯而出,只留下一室的静谧。
他大步上前,呼啦揭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鱼幼薇应声抬头,只看见杜荀鹤正一动不动盯着她看,颇有几分不认识她的意味。那样子呆呆的,没来由地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杜荀鹤刚进来的时候,看见床上静坐的新娘,有些忐忑与怀疑,待揭开盖头,突然愣住了。
发髻高梳,满头插满了金钗玉钿,涂了厚厚的粉脂的脸煞白煞白,不见了原本白皙细腻的皮肤,两腮透着不自然地红,像猴屁股一样红地喜庆,原本的樱桃小口更是红的吓人。
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人是蕙兰吗?
待到鱼幼薇笑出来,声音娇俏如春莺婉转,双目明亮夺了一室的光华,他这才相信,床边坐的的确是他心心念念的人。他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做梦。
“怎么呆住了?不认识了?”看到他这呆住的模样,鱼幼薇忍不住打趣地笑了。
许是喝了酒,杜荀鹤的脸也有些发红,他只觉得脑袋晕晕的,心里涨满了甜蜜,一下子张开双臂紧紧地把鱼幼薇抱在怀里,无不得意与高兴:“蕙兰,我终于娶到你了!”语气之中是踌躇满志的畅快。
鱼幼薇被他的心情感染,也笑了出来,两个人四目相对却不知道说些什么。陡然之间,室内安静下来,只有淡淡地温馨在流淌。
龙凤蜡烛偶尔哔啵出声,杜荀鹤的嗓子紧了紧,只觉得微微有些热,他的脸也脸变得更红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对着鱼幼薇的双唇狠狠地吻了下去。感觉到他的痴缠,鱼幼薇由原来的被动慢慢地回应着他的热烈。
一声娇啼,红花绽放。
被翻红锦浪,斗室生春光。娇腻的吟哦,沉重的呼吸,摇曳的帐幔前,是一双红烛高燃,只照着床边凌乱的大红喜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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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幼薇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沉重的梦,梦见自己穿着盘着高高地妇人髻,身着大红喜服,与杜荀鹤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她陡然惊醒,入目的是头顶大红色绫罗百子千孙帐幔,这是出嫁前刘蒙请了长安城最好的绣娘连夜赶出来的,身上盖着龙凤呈祥锦被是刘氏精心准备的。
寝被的顺滑,让她意识到这不是自己平日里睡的那张床。
她翻了翻身,旁边杜荀鹤正睡的香。
他双目紧闭,呼吸绵长而沉稳,显然还在沉睡。剑眉入鬓带着英气,明亮的星眸此刻紧紧地闭着,睫毛又弯又翘让人好不羡慕。
鼻似山峰般笔直高挺,她突然想起前世有人荤段子说过鼻子□□的人那方面能力过人,没来由地想起昨天晚上的颠鸾倒凤,她面色绯红地啐了自己一口。
昨天晚上怎么就睡着了呢?鱼幼薇忍不住想到,她是那种会认床的人,到了陌生的地方一般是难以入睡的。今天要拜见舅姑,要给婆婆敬茶,程氏虽然疼爱自己,但是礼不可废。杜荀鹤又是非常孝顺的人,自己绝对不可托大。
这样想着她轻轻地动了动,这才感觉到自己腰酸背痛,全身好像被碾过一般。她赤着脚下床,打开箱笼找一件得体的衣服穿。却发现自己的箱笼太多,衣服放到哪里自己也不清楚。她弓着腰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早在她下床的时候,杜荀鹤就醒了,他睁开眼看见自己的小娇妻蹑手蹑脚翻开箱笼只觉得一阵好笑。
他知道自己昨夜太过孟浪,不想让鱼幼薇太累,但是看到她早早地醒来,还翻身下床去找衣服,让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能力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