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轻卿登时如万箭攒心,望着那深爱的人,心中说不出的冷,说不出的失望。
孟冠城如有所察,脸上自若的神情在望到门外倩影那刻,立时土崩瓦解化作恐慌,反射性地甩开牵着的手。
慌忙追出门外。
程轻卿被他发现,从震惊中回过神,逃跑似的落魄离开。
回到布老虎摊前匆忙买一个塞给目光期盼万分的胖弟弟。
从枝雪手上抱过搂着心满意足地弟弟,“走吧!”
枝雪见小姐面色不郁,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小姐疾步上往马车处去,只好跟上。
“卿卿!”忽见六殿下比小姐还急地跑来。
片刻,程轻卿刚踩了矮凳,孟冠城已追上来抓住她的胳膊,“卿卿,孤方才……”
“放开我!”程轻卿冷冷打断。
“卿卿,听我解释。”慌乱间竟忘了自称。
程轻卿盯着那抓住胳膊的手,如置冰窟,“放开,脏。”
胖弟弟大眼迷惑地看到姐姐流泪,又迷茫地看着抓住姐姐不放的人,大眼眸中一亮,揪住布老虎的尾巴往坏人身上砸,牙牙叫唤:“啊!啊!”
孟冠城听到她的话,心中失落,布老虎直直砸向他的脸,不禁松开手,望着她的眸中满是愧疚。
程轻卿不为所动,抱着胖弟弟上车,面上平静,然而弟弟身上揪得发皱的布袍却出卖了她刺痛的内心。
马车驰远,那异域美女远远走近来看,微微惊讶,那向来波澜不惊、骄傲高贵的大孟朝六殿下正蹲下颀长身躯,抓着一个布老虎,垂头丧气,异常落寞。
程轻卿晚间沐浴毕,把门窗全数反锁。
熄烛盖被而睡。
黑夜中睁着双眼,痴痴挣挣。
心想:明明孟冠城活下来了,为什么过得比从前忧心他会身死的日子还难过?或许是因为我想独占他吧。但是怎么可能呢,他是皇子未来的皇帝,再深情也不会就只我一个女人。
说到底还是我太贪心了,曾经做梦都想让他活下来,如今他能安好的在我眼前已经足够了。
心里这么想,脑中不断浮现今日他对另一个女人的温柔。
心口绞痛,快要淹灭理智。
忽地,门扉轻动。
他还是有法子进来了。
程轻卿听着那道足音步步走近,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尖上。
“卿卿,睡了吗?”孟冠城摸黑坐到床边,脱下鞋子,好似寻常一般,像个忙碌一日归家的丈夫。
躺到她身侧,“江南的嫁衣送上来了。明日孤就向程大人提亲,再过几日我们便成亲好不好?”
孟冠城仿佛完全忘记了今日的事,习惯性伸手抱住她的腰。
程轻卿如临大敌,登时缩到床脚,声音战栗,“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孟冠城心头一滞,强笑道:“孤沐浴好了来的。”
靠近几分,伸臂又要把她搂抱住。
程轻卿极力挣扎,声嘶力竭,“不要!不要!我不要你抱!我不要嫁给你!”
自知道他灭掉敌手大丞相等人后,程轻卿始终承受着对未来的恐惧,今日亲眼看见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压抑许久的情绪终是崩溃。
孟冠城心中下沉,在她的疯了似的退阻下,闪过狠绝,紧紧箍住她,“你不嫁给我,你还想嫁给谁!”
“放开我……放开我……唔……”
程轻卿发疯似的甩开头,避开亲吻而来的唇,偏开头不断干呕。
孟冠城怔然,手上力度不由一松,程轻卿爬到床头,呕吐不止。
“卿卿……”孟冠城再狠的心也不可能冷眼看她受苦,伸手抚上她的脊背,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温柔顺背。
程轻卿吐得胃中翻腾绞痛,无力地推开孟冠城的手,虚弱躺回床上。
原来她的占有欲比孟冠城还重,重到见不得他碰任何女人一寸。
孟冠城落寞收回手,他不敢猜测这是程轻卿对他升起的恶心,却也不敢再碰她,只剩好言好语,“卿卿,孤给你找大夫。”
“不用了。”程轻卿虚弱而缥缈的声音,“不用再骗彼此了,孟冠城。”
孟冠城手心攥紧,她又想离开他了。
“是因为她吗?她是斯罗国的公主,如今两国交战,她来谈判说和,孤与她什么都没做,卿卿,不必因她……厌恶孤。”
“什么都没有吗?若不是今日我亲眼看到,你还要瞒我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