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程轻卿念着昨日孟冠城死皮赖脸说要她去看他的伤,他才会好起来。
但她突然被人抓走,家里担心了好一阵。冯氏便把她看得紧,不让她轻易出门。
程轻卿只好乖乖在家,搬张矮凳坐在门首。
冯文瑞偶然经过见程轻卿眼神发直,呆呆愣愣,过去伸手在她跟前晃了晃,问道:“阿卿妹妹你没事吧?”
程轻卿晃晃脑袋回神,道:“是阿文哥哥,今日你要出门吗?”他只有出门时才会经过客院。
“是有些事务要出门处理。”
程轻卿站起身道:“那么我和你一道。”
冯文瑞道:“是约了别人商议事务,不便带阿卿妹妹前往,改日我们再一道出去玩吧。”
程轻卿双掌合十拜拜道:“你同我阿娘说我俩一道,出去后我便独自去玩。”
冯文瑞还记得程轻卿不见时他们全家上下都心焦如焚,当下摇摇头,“妹妹不可独自出门。”
程轻卿见此,转了转眼珠道:“我告诉你一件不能告诉旁人的事。”
冯文瑞问:“何事?”
程轻卿眼睛往四处一瞧,空院无人,压低声音道:“我是去见孟公子。”
冯文瑞面现惊讶,又耐不住程轻卿不断拜托他。
冯文瑞心下思量,孟公子的人品他不会怀疑,但还是不放心道:“左右离我约人的时辰还早,我亲自送你去他府里才好。”
程轻卿点点头,两人去禀过冯氏,冯氏见冯文瑞在旁相陪,只好叮咛嘱咐着答应了。
程轻卿把孟冠城在沁州的府邸位置告诉了冯文瑞,二人坐了马车到得一座古朴庄严的府邸。
早有林泉在大门口迎着程轻卿。
程轻卿和冯文瑞进府,转过几道回廊到孟冠城房内。
冯文瑞但闻药香扑鼻,两人拜进房内,隔着内屋帷帘,只听声音:“是卿卿来了吗?”
冯文瑞大感诧异,他表妹和孟公子才认识两天就这么熟稔?
口里回说:“不才携爱妹拜会孟兄。”
孟冠城一听是冯文瑞的声音,忙令人揭开帷帘,露出他的身影,靠在床头,披散墨发,面色苍白。
转头对冯文瑞道:“在下不便起身相迎,冯兄见谅。”
冯文瑞回说:“哪里的话,孟兄保重身子为上。不才本是不速之客,送得阿卿妹妹来此,不才有些事体在身便先告辞。”
孟冠城与他客套几句后,差人送他出门。
冯文瑞一走,孟冠城立时屏退下人,朝程轻卿伸手,“卿卿坐过来。”
程轻卿见他面无血色,心想身体怎么还这般差,坐到床头伸手替他掖了掖下滑的绸被,“怎么不见好?没吃药吗?”
孟冠城抓住她的纤手,握在手心捏了捏,温软嫰滑,柔若无骨,“嗯,等卿卿来喂孤。”
程轻卿只觉那粗粝的大掌磨得她心里痒痒的,不禁面染桃色,“你是小孩子吗,还要人喂。”
说话间,林泉低头端进药碗,行礼道:“殿下,药煎好了。”
孟冠城一瞥转头案几,“搁那儿吧。”
林泉面色犹豫,端着药碗不动作道:“殿下,大夫说要趁热吃。”
程轻卿见此,伸手端过,不料确实甚烫,差点失手掉落,幸而孟冠城眼疾手快托住她的手接过。
林泉见二人互动,忙告了声退便出去。
程轻卿见孟冠城端在手里不觉一丝滚烫,想到方才握他手时上面粗厚的茧子应是常年练武留下。
这边想着,孟冠城瞧程轻卿对着他居然还能出神,不由心中气闷,道:“卿卿喂孤。”
程轻卿下意识回道:“哦。”
捏着放在碗内的白瓷勺,舀一勺黑糊糊汤药吹了吹送进他嘴里。
抬眼间发现孟冠城凝着她笑眼弯弯,眼里装满了她,面容不复往日傲色,温柔万分。
程轻卿兀然心内漏跳一拍,不禁怔然,“殿下为什么?”
孟冠城左手端着药碗,右手伸到她额前,食指与中指指尖捋了捋她额前的乱发。
不觉笑意更深,她表面看起来乖巧静婉,实则随意爱动,多半是出门后又不知在何处蹦跳,乱了鬓发。
指尖抚过她垂下的眼眸,口里回说:“嗯?卿卿要问什么?”
程轻卿低首,“为什么殿下会喜欢我。”
孟冠城听言,道:“这个问题啊,孤还不能回答。”
程轻卿抬眼,睁着一双晶莹澄澈的美眸,问:“为什么?”
孟冠城四指托着她的腮,大拇指轻按在她软软的唇角上,四目相望,缓缓道:“因为孤要用一辈子来回答卿卿。”
程轻卿一愣,羞得双颊飞红,拨开孟冠城的手,“你自己喝吧。”起身就要走。
孟冠城连忙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一手端起药碗仰头一饮而尽,“喝完了,卿卿莫要走。”
程轻卿不意间被拉得个趔趄,直往后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