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片刻,最终还是又冷冷开口吩咐道,“去抓捕所有容氏宗亲,无论男女老少,统统杀掉,就算是刚满月的婴孩,也要用矛刺死,尸体就全部投入漳河吧。”
“是!”
容笙被侍卫带走时,已经放弃了挣扎求救,在他听到皇帝的下令后,已经自知无望,心如死灰。
他知道容家是彻底没希望了。
慕洋就静静地立在原地,一直望着他直到出去。
想着他最后呆愣无神的目光,他不由又嗤笑一声,摇摇头略有惋惜道,“虽然是个蠢货,但还真是可惜了他那身才学与容止。”
不过,最后也还是谢谢你,让朕彻底下了决心了……
他目光沉静锐然,望向殿门他离去的那个方向,只是心里静静想道。
慕洋对容氏族人的大肆屠杀,使得邺城漳河的水面上,一时浮尸不断,后来漳河水质变差,活鱼啃食水中尸体,经常能在鱼腹中发现人的手指,使得邺城中的百姓,长时间不敢再捕食漳河水中的活鱼。
而容笙则在牢狱中饥饿而死,最后吞食衣袖而亡。
杀光容氏族人后,皇帝慕洋的病情越发严重,难以下床进食。
酷寒萧索的冬季,将是他人生最后的终结,他再也等不到暖春的来临。
殿外光秃的树枝间,落了几只乌鸦,叫声哀哀凄厉,就像是在为即将病逝的人送行。
那声音不禁让人心里更加慌乱,伤痛。
萧妙音颤抖着手,将药送入躺在榻上的慕洋口中,可是那药却还是久久吞咽不下,最终尽数流出。
萧妙音将碗又落回了案上,捂了脸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
“生死有命,看来朕大限将至,离开也不过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对比萧妙音的悲伤失态,慕洋反而面色淡然。
他又艰难伸手,想要去摸她的脸。
萧妙音连忙握住了他那虚弱泛凉的手掌,将他紧紧贴在了自己脸颊上。
如此肌肤相贴,竟也透过手掌,传递给他些许暖意。
“别哭了,脸都花了,再哭下去,可就不漂亮了。”
他望着她的目光温柔缱绻,一边对她淡淡笑道,又用大拇指,轻轻为她揩去眼角的一滴泪。
然而萧妙音的眼泪却是越流越多,任凭他再怎么努力擦拭,也还是源源不断地流淌出。
他始终还是未能止住她的泪水,最后他只得无奈地叹息一声,又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