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徵听到她的回答,错愕的愣住了。
素荣?
他近来与素荣有过交集的便是离开青玄的那日,她前来交代了一些师兄的嘱托,所以便多聊了几句。
但全程并未不妥之处。
莫不是因为她羞于提那晚之事,所以编了个缘由出来?
于是他朝苏念走了过去,将手里的凌渡剑放在了她的手上。
本应该早些与她讲清楚,但这一路上她总是躲着自己,一直未寻到机会。
他眼睫微动,遮住了眸底的情绪。
“你醉酒的那晚,我逾矩了,抱歉。是我一厢情愿,情难自禁。”
苏念:“……其实是我先主动的。”她只是喝醉了,并没有失忆。
不过,情难自禁、一厢情愿……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但我身为你的师叔,却并未做到言行相顾,以身作则,反而未经诱惑,污了你的清白。你可用凌渡剑随意惩戒我,若还是气恼,介怀此事,我可自请……”
“诶,不是!”
苏念连忙捂住了他的嘴。
还是头一回见到把错都往自个儿身上揽的人,她不就没了个初吻,倒也不至于如此。
更别说先犯错的还是自己,若真深究起来,自己还得被按个不敬师长的名头。
青玄对情爱这事儿也没到古板固执的地步呀,怎的就养出个师叔这样的死心眼!
“那晚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不理你是因为你同素荣师叔说话……”
苏念见他自责的模样,下意识脱口而出。
“同她说话?”
陆徵茫然的眨了眨眼,这是何意?
“……就,就是因为那日你同她站一起闲聊,旁人都觉得你们是天生一对,我气不过,就……”
苏念越说越觉得脸红,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刚刚逞一时口舌之快,竟然什么都说了出来。
闻言,陆徵眉眼一展,忽的笑了起来。
他揉了揉苏念羞愧到埋下去的脑袋。
“我以后不同她说话了。”
苏念:“诶?”
不是,这么无理取闹的缘由,就这么随便的应允了?
“我心悦于你,自然要顾全我家小姑娘的感受。”
心悦?
苏念睁大了眼,心……悦?
“我心悦于你,想同你结为道侣。”
陆徵盯着她的眼睛,无比郑重的说道。
他漆黑的眸子里透着一丝紧张,这句话并不是随口道出的,这是他的态度,是责任,也是他真正的……心之所向。
苏念见到陆徵这副神情,不禁有些晃神,她见惯了清冷淡漠的他,还是头一回见到他满心期许,小心翼翼的模样。
只为……等她的一句回答。
其实那晚酒醒之后,在回想起师叔亲她的时候,她没有生气,没有愤然,只是有些羞赧和紧张……
她应该算不上是感情迟钝,只是需要时间来正视自己的内心,明明心底已经给出了答案,却一直避而不见。
她想起刚刚在见到师叔受伤的那一刻,自己心里突然一紧。
恨不得受伤的那个人是自己。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给出了答复。
她向来坦率,在情感一事上虽然没什么经验,但既然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内心,那也便不会去绕那些弯弯道道。
苏念唇角一勾,笑道:
“好!”
不是一厢情愿,这是他们的两情相悦。
“好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同意和你在一起呀!”
陆徵轻咳了一声,眸里闪过淡淡的笑意。
“此番回青玄后,我便去寻师兄向你提亲。”
“诶?我才刚同意你当我男朋友,师叔你居然想着娶我了!”
“男朋友是何意?”
“……不重要!”
“以后唤我衡瑾便好,不必叫我师叔。”
“好的,衡瑾师叔!”
“……你呀。”
*
黑黢黢的甬道,透不进一丝光亮,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腐烂味。
不知从哪处突然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啜泣声,像是小孩子的哭鸣,带着哽咽的气音。
季晏止三人都没有发声,互相对了个眼色,朝声源处悄声靠近。
这是一间破败的屋子,砖瓦滚落,陈设老旧,外面的月光渗透进来些许,照清了一串小巧的脚印。
照这痕迹来看,是通往角落蒙灰的柜橱里面。
啜泣声慢慢变小了。
延伽猛的拉开柜橱,季晏止的初寒剑横在柜门之前。
秦雁拿着火折子,勉强能照清里面的情况。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抬起了他那张布满泪痕的脸,见到眼前三人和泛着冷光的长剑,害怕的发出一阵呜咽声,努力的往柜橱里面钻。
“小孩?!”秦雁皱了皱眉,又拿出了一根蜡烛,点亮之后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屋里勉强亮了一些。